宣惠兴趣勃勃地接了过来,薛元翰递过来一截蜡烛,把花灯扑灭。宣惠谨慎翼翼地蹲下身,把莲花灯稳稳地放在河面。她伸手悄悄撩了几下河水,花灯便缓缓地漂走了。
薛元翰笑道:“今儿宣惠出来没带人,慎之你是小厮丫环的活计一齐干啊。”
裴敏中展开眼,看了一眼车外,笑道:“一文钱难倒豪杰汉,我们公主本日出门怕是又没带银子吧?”
钱荔娘不美意义地笑了笑,对着宣惠悄悄地说道:“就是摸大门板上的钉子,钉就是丁嘛,讨个好口彩,今后,阿谁,生男孩。”
宣惠对劲地说道:“那是天然。你们都这么吃饱穿暖地在金陵过年,留秦朗一小我孤孤傲单地在开封府守着。你不体贴部属,自有别人惦记取呢。”
马车渐渐走到热烈处,宣惠听着外头的动静,忍不住撩开帘子去看,一边看还一边跟裴敏中说着:“九哥你看!我还当今晚街边卖的吃食都是汤圆呢,没想到另有馄饨、烘饼、花糕这些!”
宣惠闻谈笑道:“门钉?摸甚么门钉?这又是甚么讲究?”
两个女子在前面走着,不时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薛、裴二人走在前面,薛元翰问道:“你预备甚么时候去打雁?我和你一道去。好久没摸弓箭了,都陌生了。”
钱荔娘往宣惠手里放了一盏灯,笑道:“我祖母长年吃斋念佛,打我小时就年年上元节带着我们兄妹放花灯。公首要不要也放一个?也算新年讨个吉利。”
钱荔娘挽了她的手臂,笑道:“那里就要特地跑到国公府去了!就算摸了,是能生五六十个出来吗!我方才看到一家卖汤圆的,他家有芝麻花生馅的,另有放玫瑰、青梅丝的,看着就好吃!”
薛元翰笑道:“那你也是操心过分了!就宣惠阿谁身份脾气,你还怕她在谁手里吃了亏不成?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裴敏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不害臊的臭丫头,连这话也跟你说?”
裴敏中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靠在宣惠身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芳香。“我如果带着她,就得你俩坐车里,我在外头骑马。冷呵呵地,你不心疼么?”
薛元翰笑道:“要摸门钉就去他家摸啊。”他抬起下巴指了指裴敏中,“满金陵城里谁家有他家大门上的钉子多?”
“那你如何弄啊?再过些日子恰是大雁往北迁的时候,金陵这里人多,雁群不等闲落脚的吧。”
裴敏中道:“带兵兵戈,谁没有如许的时候!当年我在辽东,过了三个新年、三个生辰,也没见这丫头惦记过。真真是个赔钱货,胳膊肘净往外拐!”
裴敏中道:“你莫要去给我拆台,这大雁是我下聘的时候要用的,你拿弓箭伤了,我还如何用!”
宣惠轻柔地帮他揉着太阳穴,笑道:“我这么大过节地跟你跑出来,三哥还要说我是赔钱货呢!你没请来璇夜,可另有别人?”
宣惠拖长了声音道:“哦~本来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得找个门板上钉子多的,叫钱姐姐好好摸一摸!”
“就我们两个么?你如何没把璇夜带出来?”
薛元翰皱眉道:“去那样远,又不知雁群甚么时候在那边落脚,实在费事。不然你就像我结婚时那样,拿一对木雁替代算了。找块好木料,再寻个好徒弟,也很拿得脱手了。”
几人正吃着,钱荔娘却俄然放下汤勺,忙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捂着嘴转过身便干呕起来。
宣惠扯着他的袖子笑道:“你别睡了!好轻易带我出来玩儿,本身还睡!我们等会儿放完灯去吃点儿吧?这些东西看得我都饿了……”
钱荔娘怕裴敏中感觉难堪,赶紧笑道:“河灯放完了,该去摸门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