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打起来,刘广胜看到一个豆蔻韶华的少女迈步出去。她发上没有任何珠饰,只要两朵白花装点。脸上没有赤色,唇色也非常地淡。一双眼睛却清澈敞亮,妙目流转,傲视生辉。
刘广胜玩味地看着宣惠,说道:“你最好不要骗我!武进伯府和承恩公府已经被我杀得不剩甚么人了,你如果骗我,饶是你是公主,了局也好不到那里去!既然他们都死了,你又如何能逃出来?”
“猖獗!看到平王为何不拜?”一旁的侍从呵叱道。
宣惠看了眼这位天字第一号反贼,他年纪约四十许,两鬓却早已染上了白霜。固然他眉眼皆笑,可眉宇间那一股杀气却如何也藏不住。
她在刘广胜面前站定,悄悄地盯着他。
宣惠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我给他写了,天命不佑却也无用。”
“天然是天下人给的!”刘广胜笑容敛去,正色道:“我且问你,天子、你的二哥与五弟都去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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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伯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死力粉饰着内心的镇静,不发一言。
徐思齐有些难堪,正要张嘴说些甚么,却被陈炎抢白道:“昌邑伯这称呼但是错了,国公爷的旧号犯了平王的尊号,已经被改封为昭德。又因国公爷在右安门立下大功,晋封为公爵,昌邑伯得称一声昭德公了!”
刘广胜是典范的西北人边幅,身材高大,胸宽肩阔,不像是跟读书人,倒像是个镖师或者屠夫。
刘广胜低头略一思考,便笑道:“公主公然是个聪明通透的!那你就留在这里吧!不过……”他两眼一眯,立时变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你最好别想着逃脱,不然……这昌邑伯府可就连个小猫小狗,也难留下了!那承恩公府里还养了数百死士,都尚且抵挡不住,更别说你这小小的伯府了!”
宣惠凄然道:“为了找二哥和五弟,武进伯府和承恩公府上高低下都被他杀了个精光……我又怎能因为本身一人,而搭上百十号人的性命……”
他本日一身崭新,头发梳得一丝稳定。同在右安门建功的陈炎走在他的中间,两人身后跟着两排挑着礼品的兵士。
他敌部下一挥手:“我们走!”
昌邑伯看着徐思齐的服饰,皱眉道:“圣上还不到头七,西平侯如何就穿得如许素净?成何体统!”
宣惠安静地说道:“我求了父皇,他派人把我送出来的。”
刘广胜摆了摆手,笑道:“这位便是宣惠公主吧?论起来,是本王该施礼才对。”嘴上如许说,却还是大马金刀地坐着没有动。
刘广胜见状,嘲笑两声,叮咛道:“来人!把这昌邑伯府给我围起来,开端搜!”
他转脸对宣惠行了一礼,笑道:“公主,克日都城百姓上书,劝平王适应天意,早登大宝。这文武百官都写了劝进表,每日另有万余百姓在午门前跪求平王即位。公主,您看您是不是也该……”
宣惠的心狠恶地跳动起来,莫非是……
宣惠道:“皇宫现在是谁家,你比我清楚。若我跟你去了,又帮你说话。你感觉天下人是说我被逼的多,还是说我志愿的多?若大家都感觉我是被你囚禁了,说甚么都由得你,到阿谁时候,我可就帮不了你甚么了。你若还想把这戏演下去,那就让我留在外祖家。如许的话,今后我帮你说句话,天下人也许还能信上两分!”
宣惠放下茶盅,看了一眼徐思齐,问道:“你过来是要我写劝进表是么?那这位德高望重的昭德公过来,又是要说甚么?”
路过宣惠身边的时候,刘广胜又笑道:“哦,对了,本王这里有公主家几位女眷的动静,不知你可有兴趣听一听?”
宣惠的神采变得煞白,指甲狠狠地掐在肉里,她几近想要扑上去,将他剖肝挖心。如此深仇大恨,此生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