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酬酢着到了会客堂,刚一落座,薛元翰便叫人呈上梁瓒送来的礼品,把钱昌胤冲动地连连叫人好好收着。
待走到门口,薛元翰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和靖,简短地说了两字“保重”,便逃也似地走了。
看着她脸上的笑靥,薛元翰有一刹时的恍忽。那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心中带着爱意的笑,本身之前可曾见过?
钱昌胤早就在会客堂等着,一听家人来报,仓猝跑到大门口相迎。薛元翰出人料想地客气,叫钱昌胤放松很多。
薛元翰沉默,半晌后才说道:“我自传闻了贼兵意在都城,便星夜从绍兴往回赶……可毕竟离得太远……”
薛元翰寂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他冷静地说道:“你总该去一趟金陵,见见王爷和宣惠……”
起床后,薛元翰穿戴一新,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侍从、礼盒,大摇大摆地到了钱家。
“就算她们去了出云庵,可会在贼兵都打到都城了,也没人去接?”话说到此处,和靖已经是泪水涟涟。
薛元翰却没管侍从内心如何想,他又草草喝了两盅酒,便上床安息了。可惜心中有事,一向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合上眼。
难不成还真要酣醉一场,痛哭一番?薛元翰苦笑。
薛元翰笑了笑,忽而说道:“不过,退席前可否请钱蜜斯出来一见?王妃和公主都托我带了些东西给她。我怕旁人交代不清楚,还是劈面说的好。”
薛元翰俄然嘲笑了一声,说道:“好笑我还曾大言不惭地与人说,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必然你等着我,我也等着你……”
和靖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该晓得……”
第一百八十八章 保重
和靖笑道:“他晓得,能在南苑佛堂修行,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够的。”
“这个荷包,这些年我一向贴身带着,为的就是叫我不时候刻不要忘了你。我晓得你过得不安闲,我也一向勤奋读书,考取功名,为的就是有天能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你为何不肯意再等我些光阴?”
“那,我走了……”再说下去,也没有甚么意义了。“你多保重,如果哪天改了主张,就去金陵找我们。”
侍从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纳罕。这位长史大人连扬州知府的面子都说驳就驳了,如何反倒对钱昌胤这个商贾客气起来了?
薛元翰笑道:“那倒是叨扰府上了。我听闻扬州富甲江南,大户人家都讲究脍不厌细,我本日也要办理起精力好好见见世面。”
找到了和靖,却失掉了旧约。他并没有本身设想当中的那么痛苦,可胸中却有没法排解的失落和愁绪,连本身也说不清楚的感受。
薛元翰这才想起明天还要去钱家。他沉吟了半晌,说道:“钱老爷如许说,必然是在家备了宴席。也罢,我们就午初到吧。明日一早,你先派人去钱府说一声,莫要叫人一早就空等着。”
和靖苦笑道:“你还要叫我如多么?我在出云庵时,传闻贼兵要入京,日也盼夜也盼,观音菩萨前的蒲团都磕烂了两个。我那样等你去救我,你如何不去?”
和靖柔声道:“表哥,我不怪你的……这统统都不过是……我们俩没缘分罢了……老天若想叫你见我,就能叫三哥带了你来。若不想叫我们在一处,当年离得那样近,也是无用……”
钱昌胤面上神采转了几转,薛元翰心生疑窦,定要见到钱荔娘。他笑道:“我竟不知贵府闺阃如此严格,倒是冒昧了。不过王妃另有些话带给令爱,我倒是不能不带到,还请包涵。”
薛元翰看了中间的丫环一眼,问道:“赵三哥可知你的身份?”
他向薛元翰笑道:“长史大人,草民在家中园子里备了戏酒,不知大人是否赏光留下来一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