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木格无能，没见着娘娘的面儿……她的小丫环说娘娘早走了，不晓得去那里，像平常一样没带人。”来人一只眼睛戴着乌黑眼布，垂手说道。
年节已到，都城各家各户皆张灯结彩。在平时就繁闹的天街更是热烈不凡，各酒坊茶坊并少数住家门前红灯笼崭新刺眼，窗户上大红贴画剪纸斑斓素净，各家木门上贴了门神驱邪，更有甚者，连门外树上草上也挂了红色丝绸，全部天街一片花团锦簇。
人徙不忍，从东西堆中翻出一叠帕子来笑道：“蜜斯可睡了？今儿可给她带了好多玩意来！”
人徙咧嘴笑道：“看你时不时对动手哈气，不幸见的，再加上你这身衣服，的确像个乞丐了。”
人徙将身子靠了椅子，将手指放到嘴上道：“嘘。有事你不懂。我刚给你的钱啊珠子啊，恐还没使的吧？过会不可我放你工夫，你买点东西回家看你爹去。”
除夕前一日晚，陈忆因为年近想家，便多喝了几杯，谁知醉得不醒，直至第二天朝会都要迟了才急仓促赶去，妆都未梳。幸亏她分缘极差，世人都无发觉。好轻易回到宫里，小丫环递给她一个锦袋，说是一个公子凌晨挂在石灯上的。翻开一看，是一只玉雕的小兔子，外加一张字条，写着：‘前日出宫一事多得娘娘之力，特此相赠以表谢意。’一拍头便想起了糊鹞子那小子，蓦地想起现在已是六皇子了。至晚间掌灯时，又有人来传话，说六一宫六爷想与她一同出宫赏灯，约在一个茶坊里。可每年此时便是本身出门看爹之时，只得仓促换衣，先去了爹的下处，才一起寻来。
三人昂首望暗淡的天，果然渐渐飘起雪花来，只得抓紧脚步走，到了曹府门前，却发明大门紧闭，毫无过年忧色，院内也无点灯，木格透过门缝瞧一瞧道：“爷，屋里有灯光。”
一行人进得院来，见院内摆着木箱行李，空空落落，也不见一个下人，想问时，那曹绅摆手请他们进屋。屋内也是雪洞普通，东西几近搬空，人徙四周找曹大人，被曹绅请到一个软椅上坐下。
氛围垂垂重新和谐起来。两人去粥铺子吃了粥，出来边走边看，木格见两人重有了笑意，更加殷勤，只主子多瞧一眼的东西，便要急着买下，头上已挨了人徙几扇子。
陈忆点点头儿。人徙又想起此次不比那次，不得从撷芳楼的后门出去了，便命木格问了路，买了些年货，一行人七拐八弯才至了曹家那条街。不比天街那般热烈，此街甚为冷僻，一两个孩童穿戴厚棉衣跑过，木格一激灵道：“下雪了。”
虽已过了交年，但本日午后发了皇榜布告出来，说陛下得了新皇子，为庆贺此事，赦免刑犯，拨国库救济贫苦，并有庆祝新年等语，公众看了皆满脸忧色，以为在新年得了新皇子应为吉兆。以是这晚更加热烈，就如再过交年普通。
“无妨。只在宫中久了，多不见方才那般新鲜的人事了，你小小年纪，知恩便是功德。”陈忆转头望人徙，见她发冠发际上已满是雪，“快归去罢，别再冻着！”
“……以是，还觉得我要急着去见祖宗了。”人徙嘿嘿笑着，已将本身的经历讲了大半，左手提着花灯，右手拿扇，“觉得要成也曹家，败也曹家呢，多亏了孙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