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徙一把展开眼护住那东西,怒道:“那是娘与我的!”
那九归醉酒早已醒了,当下跪在朝堂上,谨慎翼翼往文武百官的阵容里看了一眼,昂首回道:“小人知错。但确切无人教唆,小人因看不惯付浅常日的放肆风格,便想惩办惩办他。并无他意。”
刑部后院有个园地,专为行刑惩罚之用。这当儿人徙被人扔在一张窄板凳上,帮他翻过身子,脸朝上,以便受刑。可他两个胳膊就是抱在胸前,虽是昏倒着,旁人却如何掰都不开,只得罢了,任他那么躺着。
童贯长叹一声,道:“你且说说,你好好地在京里当铺当值,如何跑到船上去了,还把人给打死?打死也罢了,竟说出我来,你可想活不想?”
童贯哪肯罢休?现在他又后怕,又担忧,不知是谁在前面暗害他,好轻易揪住了个头,恨不得酷刑逼供九归。可那九归任是如何逼问,都一口咬定无人教唆,皇上没法,也不想穷究,遂扣了个“私家恩仇,却连带歪曲朝廷官员”的罪名拖往刑部下狱。九归一步一挪,临走时又往文武百官那边看了一眼,又一眼。
两人偷偷出了村,早有马车在那边等着。付浅上了车,那车便趁着黑夜一溜烟去了,不到凌晨便入了京,半晌又到了童大爷的府邸。付浅借着门口灯笼的昏黄叩门,才一下门就开,一下子被人拽了出来,昏昏进了平常的书房。
童贯长叹一声,将常日里那尖声细气都去了*。完了将付浅临时轰了出去,叫家人看好他,本身却也并无眉目,只得连夜出门去梁师成府上商讨。
“左关沉伏,右关细而有力。怕是伤寒无疑。这寒冬腊月,恐怕是伤着了脾脏。”一名中年男人将人徙细弱的手腕放入被内,转头说道,“依小人看是此。如要谨慎,还要太医来看视为妙。”
“奶奶!您白叟家又发善心了!可大人还没来,小的不敢放人啊!”那牢工为莫非。可那白叟已号召丫头将人徙搭在背上往场外走。那牢工也不敢禁止。
且说那日人徙被当场抓住测验舞弊,各式叩首无用,被抓起来候旨。而李大人将人徙关进牢门今后,转而去汇报梁师成,而梁童二人却因付浅一案得空他顾,只托李大人先服侍着,“好生别让他舒畅了”。
付浅一进门便跪了地,低头叩首道:“小的知错,想是爷已摆平了,才救小的出来的罢!”“摆平了?想你的美事!”童贯中气实足地吼道,一别常日里细声软气,将一张纸甩到他脸上,“瞧这是甚么!”
这位李大人,名为李邦彦,字士美,表面俊爽,风骚浪荡,现是中书舍人,翰林学士。自为官以来深得奉违之道,是以深得梁师成正视,常为对方探听皇上的口味爱好。既得了令,便将人徙好好关押起来,桎梏不离身,得闲便去狱中拷问一番,不快意便施以鞭挞。现已关了三日了,无人过问。
人徙恍忽间只感觉中间床内陷一块,想是有人坐到了他中间。想睁眼瞧一瞧,可眼皮酸得沉重。眼不见,鼻间却有温香,清爽气味拂面。他不由想晓得来人是哪个,加上头昏脑迷,伸手便去拉那来人,没承想真拉住了一截温热光滑如夏藕的东西,那温热使他莫名放心,脑袋一沉便又昏昏睡去。
牢工怎能随便应他?便扑上来抢,一把将人徙掀翻在地,劈手拽了脖子里那绳索,将小东西攥在手内,放在面前一看,见是一把小金锁,非常精美标致,不由喜上眉梢。人徙在地上挣扎不起,目睹敬爱之物被抢,积累的委曲和倔强刹时哽在喉头,大声哭叫道:“求求你还给我!”话未说完,再次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