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俄然抬眸掠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仿佛沉淀了一些她不熟谙的东西。她有些惊骇，却认识到在这一刻，率性的人是她，而他在放纵着她。她反而咬紧了牙。
她笑了笑，明显并分歧意他的话，但仍点点头道：“那先生觉得本宫当如何做？”
“他们莫非不知自主为王？”她淡淡挑眉。
柳斜桥很有些抱愧地看了看等在餐桌边的侍女，执筷尝了两口，便放下道：“都倒掉吧。”
柳斜桥不明白公主在做甚么。
“莫非先生便不恨我了？”
“你原说让我杀了他们的。”她微微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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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敛眉微微眯起眼睛，听完了他的话，才道：“当初本宫受你之计，灭夏削齐，齐国现在只剩孤儿寡母罢了――”
她沉默了。
他悄悄道：“鄙人陋劣无知，那里晓得如何措置敌国战俘。还是请殿下代庖吧。”
“先生本日，筹算做甚么呢？”用饭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问。
“本宫请先生喝酒。”她的话像一种挑衅，“先生喝不喝？”
“以及冯皓，冯将军。”柳斜桥顿了顿，“殿下，孤儿寡母的斗志，偶然是最刁悍的。”
夜空无云，月光朗朗地照进房中，一地银霜似雪。他在窗前鹄立半晌，欲回身时，忽听“叮叮”两声，是石子敲在窗棂上的玩皮声响。
她淡淡道：“莫非我们畴昔便处得很安妥了？”
她的身边还摆了酒壶，现在她俯下身来，朝站在天井中的他笑了一下。
周麟静了下去。俄而，褚功明站出来道：“那丰国……”
公主在傍晚时出门，对晚膳未作叮咛，侍女来请驸马时，后者便道：“待公主返来再吃吧。”
她道：“本宫承诺过，那些楚国俘虏，都交由先生措置的。”
“殿下，”鸿宾谨慎地给她理顺长长的头发，一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先生一向在外边等您一同用早膳。”
“不是的。”他的话让她愣住，“您是为了让我娶您，才去攻打楚国的。”
他的筷子顿了顿，“是。殿下随便。”
她转头，瞥见柳斜桥已站在舆图的边沿，正垂首打量着舆图上那两块铜镇。他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挡着神采。
她的脑中在计算着，心却有些发憷。
他有些吃不下去似地放下了碗，“殿下随便吧。”
他沉默了。
柳斜桥滞住。
如许，一桌晚膳冷了又热，热了又冷，直到半夜，她也未曾返来。
“但楚国的婴氏，也有大姓小姓、神姓俗姓之分――”
柳斜桥终究只是苦涩地笑了一下，退后两步，躬身施礼道：“本日，都是鄙人，僭越了。”
“殿下，”仍然是周麟发话，“如此不当……”
“你只是想杀了楚国俘虏罢了。”她再次打断他的话，清冷下来的声音没有了涓滴波澜，“你只是恨极了楚王，想借本宫的手将他灭宗罢了。”
“认定此中的最强者会让您更了然刀锋所向。”他却说道。
徐敛眉看着他的神情，嘲弄地笑了一声，“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恨我，我早已风俗了。”
“那本宫该如何做？”她饶有兴趣隧道。
他停下筷子，“殿下有何叮咛？”
――除非，他所谋者大。
统统机锋都俄然钝了，她张了张口，只问出笨拙的一句：“先生……不高兴么？”
“冯将军恨您。”
“殿下。”鸿宾不知她在想甚么，还道她只是胆怯，“鸿宾眼中的殿下，一向是胸有成竹的。柳先生本来是个一无统统的游勇罢了，是您给了他明天的统统，他没有来由对您不好。”
“不敢不高兴，那是甚么事理？”她却诘问，“本宫莫非是如此的暴君了？”
“天下皆敌国。”她挑选了一种谨慎的答复，“认定此中的最强者只会让本宫对其他仇敌放松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