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普通的人头。”冯皓微微眯起了眼，“不过你说对了，他们还真是在热诚我们。”
“娘！我返来啦。”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人背着厚厚一捆柴一脚踢开了柴门，浑厚地笑了笑，将柴火放在一边。直起家来，目光与女子对上，他竟尔怔了一怔。
是以虎牙山东麓虽不远洋，却不时如被海风吹拂，到了秋深，氛围中仿佛随时凝着潮湿的凉汽，黏在肌肤上挥之不去。
“褚将军仿佛与驸马颇熟悉。”易初走到这位同袍的身边，神采有些庞大。
那一副铁面具在清理时被卸下了，洗得锃亮放在一旁，那幽深的眼孔中仿佛还泛出冷厉的光。
褚功明看他一眼，坦白道：“他在来涣城之前，先去找了我，定下了这个声东击西的连环计。”
“去去去！”那老妇羞得拿扫帚赶他，大郎啊啊叫了起来，绕着院子四周地跑。徐敛眉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模样，不由得也随心肠笑了，可那笑影却也不过一顷刻，便飘忽淹没下去。
蒙城外的官道上，男人立马全军之前，沉默地举起了手中那铁面血污的人头。
第45章——竟何之
玄月二十，褚功明带兵逆流而下到达蒙城外，与同时赶来的易月朔部汇合，直攻蒙城。齐将冯皓决死抵当，但是同在城中的东泽侯却不知去处。
“还能是甚么风雅的词儿不成。”老妇道，“不过是我们这些做农的事情啦……”
他畴昔瞧不起他，觉得这驸马不过是个在女人裤腰带上讨糊口的男人，与公主比起来，他一万个不配。但是在举国摆荡的时候，倒是这个男人站了出来，他仍旧那样暖和安闲，仿佛能够随时无声无息地退进四壁后的暗影中去，如果不是易初亲眼瞥见他在烽烟中抢上了蒙城、杀死了旗亭上的守军、一把扯下了东泽的大纛、然后一骑快马带着世子的首级飞奔返来——
那客人倒是个女子，将将洗净了头脸，湿漉漉的头发挽成一个髻，斜斜搭在白净的脖颈上。可就在那白净的脖颈上，却有着三四道入肉的血痕，那老妇怀中团着药，伛偻着身子，正给她仔细心细地涂抹着，一边嘴里还没停了碎碎念：
从涣城往东百里，有一座断天而立的虎牙山，是东泽与齐国的交界；越山而东则阵势愈下，在此处，沿着任何一条河道往东行，终究都会见到一片浩大无边的陆地。
冯皓执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徐公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