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转眼即逝的、昙花普通的笑。
“啊――！”
孤清的烛火不声不响地燃烧着。徐敛眉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她不想睡，她晓得今晚会有恶梦。全军淹没的恶梦，刀光剑影的恶梦，血染的松树林，血染的东江水，十多年的血，流到她脚底，再沿着夏夜的酷暖流遍她周身。
他的神采敏捷地惨白下去，那目光中的和顺却没有变。
徐敛眉笑了。
她低下头，徐肇穿戴件洗白的里衣，裹着他圆滚滚的小身材，正抬头朝她招动手，眉眼笑得弯成了玉轮，“娘亲娘亲，我在这里！”
他悄悄地笑着，口唇微动，轻飘飘的气流从她耳边划过。
第53章――似多情
她合该输给他。
饶是徐敛眉也不忍再看。
柳斜桥来不及将徐敛眉放下，只能背回身去往下跑，用背脊硬接了这一矛！
他会走过来吗？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宽大本身吗？她还将来得及想清楚，耳畔俄然袭来一阵凛冽杀气，她狼狈回身，却遭人从身后猛地推了一掌！
一声惊叫，脚底踏空，徐敛眉从楼梯上摔了几步，猝然跌入了柳斜桥的怀中。
被火焰烫过以后，谁敢立即再次向光芒伸手？半个月以来，他用繁忙的政务军务，用体贴和和顺，用……阿肇，把她的人和心都锁了起来，逼得她从内里向他投了降，可这还不敷，他还要得寸进尺，要带她去一个只要他们两人的处所……
“是真的。”徐肇自顾自躺倒在舒畅的床上，手却不肯放开她的手指头，“阿肇还见过爹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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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敛眉勉强地笑笑，“小孩子家家的，你又甚么都晓得了。”
“但我只见过那一次。”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半夜窗前炸响的小烟花，“爹爹太累了，每次回鸣霜苑来，都是直接歇息，我不敢吵他的。可那一回他返来今后，灯却一向亮着，我想，爹爹好不轻易返来一次，如果他不累的话，我必然要找他说说话儿的。因而我走畴昔，爹爹站在窗前看玉轮，一边看，一边眼泪就流下来了。我吓得不敢再瞧，跑归去装睡，第二天一早，爹爹给我做了早餐。我一看有我最讨厌的鱼汤，不想吃，但是想起爹爹哭了的模样，又不得不吃掉。”
徐敛眉心中一动，“是么。”
楼上楼下，两两相望，不长的间隔，没有人说话。
她绕过此人走到柳斜桥那边去，柳斜桥并不看她，只反手一剑刺入兵士后心，结束了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