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日本使臣祖阿,肥富上殿!”
天子不睬宫规,晚晚只到银月宫,世人见地过他整整三年风雨无阻日日去天禧寺的痴情,猜想多说无益,倒也无人非议。太后有些嫌后宫冷僻,本拟让儿子再纳些妃嫔,朱允炆一口回绝,毫无筹议余地,太后只好作罢。幸亏皇后和大长公主日日来陪,各诰命夫人进宫络绎不断,弘远更是感激不尽常来拜见,太后倒不愁孤单。莲花迟早存候,恭敬谨慎。太后轻叹之余,也不再多话了。
何况,另有朱允炆。那一夜再次相拥而眠,夸姣到令人狐疑是一场好梦。
泪水滂湃而下。别了,我的父兄小弟!
此时的朱允炆和百官,如何能想到,就在这册封日本国王的应天府,五百四十多年后惨遭日本侵犯者的大搏斗,一次就杀了金陵古城三十万人?
陈迪翻开来,清清嗓子朗声念叨:“臣日本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拜上天子陛下言:自蒙陛下圣谕,臣惶恐无措,亲与朝鲜靖安大君协同剿寇。仰仗天恩,班师而还。现对马岛壹崎岛藤原家,及北九州原松浦家残兵皆已带回日本本州,臣当严加管束,毫不容其再为寇。天子陛下所寻阿木台猋也于月前擒获,特奉上首级,乞陛下笑纳。伏望天子陛下赐封臣为日本国王,并开本地贸易,以整日本国人敬慕天朝切切之心。日本当年年进贡,效力东海。臣感激涕零,伏惟再拜。”
莲花面色惨白,长长叹了一口气。朱允炆握了握她的手,回身退在远处,悄悄等待。
黄子澄又奏报姑苏松江两府富户联名上表,再谢朝廷减税,并感激朝廷打消对这两地文人的轻视政策。
莲花双目含泪,伸手悄悄抚摩,仿佛在家时轻抚父亲兄长和小弟,无穷和顺垂怜。
打扫得极洁净,鹅卵石铺花的空中上纤尘不染,仿佛刚洒过水,氛围略微潮湿。正中是一条香案,供着净水,生果和铜鼎香炉。恰逢一轮满月当空,银辉晖映,园中似霰似幻。
莲花一呆,他乃是大明天子,如何能够跪本身父兄?侧头望去,朱允炆清澈的目光看着她,指了指身上的月白袍,莲花这才明白他何故换下了明黄皇袍,不由得泪盈于睫。
朱允炆挥了挥手,不欲再谈战事。
百官面面相觑。很多人想起了数年前,朝鲜宜宁公主上殿时的景象。奉天殿口淡淡蓝色的朝鲜宫服裙裾飘荡,清澈的双眸在斜映的晨光中灿烂如星。
祖阿道:“我是足利将军的军人,将军让我来的。”指了指肥富:“他是贩子,带路的。”祖阿说着取出一个蓝布包裹,细心一层一层翻开,内里是国书。祖阿呈给陈迪,陈迪回身欲呈天子,朱允炆淡淡隧道:“念!”
朱允炆温言说道:“鄙人朱允炆,乃是莲花的夫君。这里给丈人,舅爷施礼了!小弟,你也见过姐夫!”说着恭恭敬敬作了三个揖。莲花呆呆看着,一动也不能动。
朱允炆微微蹙眉听着,心中有些烦躁。打了两年多内战,耗损极大。粮食军饷水一样地流出去,五军都督府的统统军队也都派了出去。太祖攒了三十年的家底就要耗光了,却还是看不见结束的曙光,仿佛深陷泥塘,没有绝顶。
莲花颤抖着捧起漆盒,缓缓放在香案上。扑灭了三根檀香,恭恭敬敬插入铜鼎。泪水颗颗滚落,不知何时已流了满脸。
宣召声一道道自殿内传出,响彻云霄。
朱元璋因愤恨姑苏松江两地在元末的诸将混战中帮忙张士诚,即位后对这两地征以重税。当时两府耕地只要天下的百分之一,但是地盘税赋却交了天下的非常之一。朱元璋又顾忌两地的文报酬官失势,特地制定了一条法则,此两地的科举即便中了,也不得出任尚书以上的官职。两地的文人学子苦此已久。你想啊,这就相称于现在高考登科分数线相差两倍,还不得登科北大清华,永久!那考生另有甚么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