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手指悄悄掠过她的面庞,触手处胶腻如鱼皮,容郁胸口一阵犯堵,想要吐出来,但终究咽了下去,她闻声黑袍人说:“你想要晓得?”
容郁内心一紧,立即想道:我晓得二十年前的事有甚么好处?神态一醒,脱口便道:“不想!”
秦夫人垂首道:“娘娘若当真感觉妾身另有可交之处,妾身倒有一事相求。”
“甚么赌局?”容郁一向闭着的眼睛终究展开来,她灵敏地认识到这才是最关头的一点,到底二十年前产生了甚么事――让朝中权势熏天的柳氏在最后的皇储之争上败下阵来。
有人陪笑顾问,日子到底过得快些,不知不觉又畴昔一月,屈指算来,容郁腹中胎儿已有玄月足,翠湖居如临大敌,惟秦夫人谈笑自如,道:“瓜熟蒂落是再天然不过的事,连月都有太医评脉说诸事皆好,娘娘放心便是。”她谈笑宴宴,细心处却又殷勤周到,到处保护,容郁心中感激,见身边无人,便握她手道:“我能得识夫人,实乃平生大幸。”
容郁心道:照端方,被天子临幸过的女人都出宫有望,何况她这当朝第一宠妃?
倒是秦夫人受之泰然,旁人问其原因,秦夫人道:“朝廷上的事天然有朝廷上的人去处理,我尽管做分内之事,其他诸事,既忧不得这么多,也管不到这么多。”容郁传闻了,心中道:到底秦夫人知书达理更胜一筹。忽又想到那日西林塔倒,秦祢不晓得另有命在否,一时又想:秦夫人如许大气的女子,配秦相倒是可惜了。
容郁又道:“天子对你如此信赖,连私家秘事都不瞒你,那么在这群死士中,你应当是他的亲信了。”
忻禹来翠湖居来得勤,下人天然不敢怠慢,容郁日子过得清闲,却日比一日懒,到入冬今后连偶然亭也去得少了。忻禹政事繁忙,见她长日无聊,便发话请了两名命妇进宫,一个是秦夫人,一个是勤王妃。秦夫人博览群书,胸怀开阔,措告别事开朗不让须眉,极有见地;勤王妃出身朱门,见多识广,固然言语之际不免拘泥,但也是极好的伴当。两人一到,翠湖居公然热烈很多,容郁固然行动不便,但看得风趣,兴趣大增,连饭食也比平常来很多,忻禹闻之甚为欢乐,对身边人道:“勤王和秦相真是我的肱骨之臣啊。”对两人犒赏甚多,荣宠有加。
容郁道:“我确切很想晓得二十年前产生过甚么,甚么事让他如许烦闷不乐,我想晓得,我很想晓得,以是我做过一些错事,因为我想保住性命,因为我不想去关雎宫,因为我但愿我的孩子不至于这么早就落空母亲,但是我悔怨了,我悔怨了……我爱着他,就应当信他,哪怕是信错他……如果他骗我,那么我宁肯被骗一辈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缓缓闭上,到厥后几不成闻,黑袍人只看到她眼角渐渐滑下一颗泪来,不由喃喃道:“本来你也爱上他……”他伸手替她拭去眼泪,然后幽幽长叹一声,脚步便渐行渐远,垂垂没了声气。
黑袍人见她面上神采,已经猜得七八分,他缓缓说道:“娘娘莫怕,就算晓得了他也舍不得杀你,顶多不过――不要想出皇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