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由心造，退后一步天然宽。
柳茗夸大地伸了个懒腰，努努嘴说：“在你眼里，我莫非还是个小丫头？”她悄悄地望着顾罡韬，眼睛很敞亮，目光清澈如水。
柳茗光辉一笑说：“顾老板，您悠哉游哉的神情，像个大活佛。如果有雅兴，无妨一起到山里兜风去，也好洗濯洗濯你的肺。”
“噢——”顾罡韬点点头，投去惊奇的目光，他压根儿不会想到，在柳茗的内心深处，会埋藏着这么多跟春秋不相称的创伤。
柳茗又变得严厉起来：“顾大哥，你我春秋确切有差异，但这并无毛病我们交换思惟。我是至心真意交你这个朋友，如果换了别人，我才懒得费唾沫呢！我说的都是内心话，你不会笑话我吧？”
顾罡韬笑道：“我是跟他学了些老古玩，要知识更新，还得拜你为师。”
“不敢。顾总折杀我也。”
顾罡韬沉默了半晌，浅笑道：“老子的‘有为而无不为，不战而胜’讲的是人间万物要顺其天然，但仅仅是顺其天然就万事大吉，不战而胜了吗？凡事你不去争夺，不去尽力如何能‘不战而胜’？如果照此说法，莫非我们整天能够游山玩水，吃香的喝辣的？”
顾罡韬也笑了：“可不，确切好好的。”
一阵沉默以后，柳茗另找了话题：“这世上的事说庞大也庞大，说简朴也简朴。咱老祖宗真够巨大，只拣了两个字就把世上的事掰扯得清清楚楚明显白白。”
她好久没听过这么美好的曲子了。娘舅在乐团事情，是专业小提琴手，小时候，娘舅常常拉各种天下名曲给她听，娘舅的一句话她至今还记得清楚：音乐和诗歌是从高贵的心灵深处天然流淌出来的。当时柳茗的功课很紧，不能有整块的时候专门赏识音乐，只晓得肖邦、柴可夫斯基、贝多芬这些大师的名字，固然不清楚大师们糊口的期间背景，但她能感遭到古典音乐的美好，每当娘舅站在窗前，眺望满天的星斗，用提琴奏出肖邦的夜曲时，她幼小的内心便会生出一种温馨，如同徘徊在暖和的海滩上。娘舅奉告她，这是用音符构成的海，要赏识大师的音乐，必须具有墨客的情怀。
柳茗粲然一笑：“明白日，日头使足力量晒着，热热乎乎，阳气实足，恰好捋起袖子干活儿；深夜里，月光轻柔的，阴气袭人，只能盖上被子睡觉。你看老祖宗的八卦图设想很多妙。日，天然是阳；月，天然是阴。至于天与地，水与火，男与女，更是阴阳清楚，各有各的特性。何谓特性？阳者刚，阴者柔。但是单是阳，太刚太硬不可；单是阴，太柔太弱也不可。阴阳就得搭配在一起，还要各尽所能，向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养家，女人持家；男人搬重，女人弄轻……常常有人拍门，准是男人起家迎上去开门问话，哪有把老婆推到前头的？男人的本分就是庇护女人，不能反过来。这叫做天经地义。”
“你不是在哄小孩吧？”她凝睇着顾罡韬，目光中有一种轻柔的光芒。
“噢，对不起，我正在思虑如何走好前面的路。”
听完老羽士的解释，柳茗又是一阵子欢乐：“来，顾大哥，该你了，你必然也是上上签。”她给顾罡韬腾出了抽签的位置。顾罡韬仿照着柳茗的姿式做完了全数法度。当他拿着木筒筹办摇签的时候，柳茗不敢正视，闭上眼睛把头拧向了一旁，当听到“唰”地一声后，才展开双眼，并神速地从顾罡韬的手中抢过竹签：“哇！顾大哥，我说得没错，是上上签吧！”
“但是，茗茗——”
“这就对了。”
柳茗先是一愣，然后浅笑道：“这使我想起孔贤人说过的一句话：不知生，焉知死？这话说很多亮堂，世上有几人把活着的题目了解透了，处理不好活着的题目，还谈甚么身后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