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暴露了微微松了口气的神采,下一刻,他又毫无前兆地变了脸,手臂变成充满龙鳞的利爪,一爪子抓向程潜的后心。
唐轸毫不包涵地说道:“你一副肝胆,也就只够填住那大魔一根牙缝,他要来做甚么?”
说完,魔龙腾着黑云径直往北方去了。
尘嚣未起就化成了一把红云,庞大的彤鹤暴露了全貌,被剑修将浑身的妖气限定在朱砂阵中,身上的骨头“咔吧”作响。
当中异化着一声错愕的“师兄”,嗓音轻微,模糊还是个未成人的少女。
程潜气海荡漾如海啸,一阵阴冷的寒气自他手足间泄漏而出,下一刻,他周身真元飓风似的将罩顶的魔气冲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如何不问问我肯不肯留你一命!”
他说完,猛地一推霜刃,指甲刮在剑身上收回让人牙酸的响动,韩渊一错身要走,程潜的剑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呛啷”一声,再次与龙爪针锋相对。
程潜地肝火毫无征象地上了头,他蓦地一咬牙,将周身呆滞的真元强交运转起来,不顾胸口炸开一样的剧痛,任凭真元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将包裹在周身的魔气扫了个七零八落。
滚滚雷鸣终究心不甘情不肯地渐次远去。
微小得……像是涛浪滔天中小小蚊蚁一声虫鸣。
韩渊咬咬牙,几乎被他这一眼瞪出了眼泪。
那边号角声传来的方向传来几声吼怒,接着,几道强光从四周八方打入空中,仿佛是甚么人在相互发信号,李筠上前一步,将手附在水坑的翅膀上,将她这靶子一样的翅膀缓缓地收了归去,任劳任怨地将她背在身上,问道:“如何回事,来的是谁?”
这么一起一落,韩渊已经再次摆尾为魔龙,落在了半里以外。
韩渊面色蓦地一变,反手将黑云抓在掌中,一回身狠狠地推到程潜胸口。
韩渊阴沉森地盯着他,说道:“小师兄,你畴前不是如许虚假的,讨厌谁毫不给谁好神采,为甚么现在连一声痛恨都不敢提起?你怕甚么?怕师门反面?怕师兄们内心有疙瘩?还是怕显得小肚鸡肠,污了你卓然世外的声明形象?”
这时,水坑身上的红云忽如被甚么吸上天一样,竖成一柱,冲向天宇,与漫入夜雾勾连在了一起。
年大大这没见过大世面的乡间修士惊呼一声,吓得不敢去看,六郎却蓦地上前一步,抬脚要分开五彩石庇护范围,被唐轸一把扯住肩膀拉了返来。
天为锣地为鼓,雷与剑在当空撞出异化着裂帛之音的轰鸣声,映得九天如白天。
韩渊仿佛没推测他竟然如许直白地还嘴,一时愣住了。
唐轸看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求门路上大浪淘沙、九死平生,恩也好、仇也好,你都得有本事才报得上,挂在嘴边上多说何益?”
话音未落,霜刃剑光暴涨,周遭黑气被摧枯拉朽似的扫荡一空,哪怕是已经身化魔龙的韩渊也不得不临时撤退,当空化为龙身,冲向九霄。
程潜从空中落了下来,一身血迹没擦洁净,脚步踉跄了一下,被严争鸣一把托住,低声斥道:“慢点。”
韩渊捂着脸,先是一脸错愕,随即歇斯底里地大笑道:“小师兄,你这苦主做得好不用心,连我本人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得了么?”
“与其探听我的心魔是甚么,”那巨龙转过脸来,韩渊的人面从庞大的龙头上一闪而过,落在一个狰狞又讽刺的笑容上,说道,“你不如去问问掌门师兄的心魔是甚么――就怕你敢问不敢听。”
那号角比平常号角悠长旷远,浮泛低徊,似有千军万马般浩然的不成一世,韩渊端倪微动,神采变了变,随即暴露一个森森的轻笑:“哟,把狗招来了,小师兄,那我可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