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丹若把头埋在姜彦明怀里,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明天刘朱紫让我问问大伯父,我也没多说,我晓得大伯父……一心要做个使相,那是翁翁的心愿,你劝劝他,就算今后刘朱紫得了势,这个使相也不容他多想,大伯父虽长袖善舞,却不敷夺目强干,担不得这使相之责。”
前殿宴席已经散了,李丹若寻到李绾,两人一前一后出宫上了车,李绾将帘子掀起条缝,看着越来越远的宫门,直到转个弯看不见了,才放下帘子,转头看着李丹若道:“引你去哪儿用的饭?没事吧?”
“嗯,”李丹若点了点头,红云看着李丹若接着道:“姚彦明机通达透,很有见地,有几份书呈官家很赏识,过不了几天,官家许要召他见一见,朝廷现在也就那几件大事,让他好好想一想应对,记取,官家是个极刻薄暖和的性子。”见李丹若点头应了,红云接着道:“这是一,还一件,现在贤人生了嫡子,立了太子才最好,让他上密折吧。”
“我晓得。”李丹若抬头看着姜彦明苦笑道:“就算不争,姜家不也遭了无妄之灾?我就是感觉,大家都象是棋子,却不晓得执棋子的手在那里。”
“嗯,你这会儿叫我出去,是有筹算了?”李丹若神采微微有些发白,声音却极安稳,红云镇静的低声笑起来:“我就说,你是个能谋大事的,”红云顿了顿,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才接着说道:“贤人三十多岁才生孩子,虽说各式谨慎,可还是差点血崩死了。”
“嗯,洪家也骄横张扬的过分了,这两三年罪过累累,都在我手里,这一趟,李玉靖如有大志最好,若没有,还得再挑小我出来,洪毅中这个枢密副使也做到头了。”红云气定神闲的说道,李丹若听的眨了眨眼睛,红云侧头看着她笑道:“贤人明天连话都不肯说,怕人听出来她气味衰弱,到明天,这都一个月了,她那下红还没止住,若能立定太子名份,她必然欢乐,旁的,于她就都是小事了。”
“这事多亏郭树,嗯,就是郭都统,就是他。”红云看着李丹若,仿佛晓得她的迷惑,接着解释道:“他原是端王府小黄门,因为做事稳妥细心,话极少,得了贤人欢心,贤人不喜好话多之人,当年就是赖他援手,我才气安然出府,又寻到你要了那些银子,厥后再入府,也是他一力所成。”
“没事,能有甚么事?就在后殿抱厦间里。”
“嗯,”李丹若呼了口气应道,红云想着说着,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红云这才站起来道:“好了,不能再多说了,你这趟趁着观礼出去,下一趟不晓得甚么时候再见面了。”
“对了,来的路上碰到郭都统了,听他说大哥儿病了?”李丹若体贴道,红云摆动手道:“没事,这一两年我一向让他病着,病着才好呢。”李丹若立时明悟过来,看着红云暴露丝了然的笑容,可不是,一个病病殃殃,几近不能长成人的孩子,也好让那些眼睛盯着他的人,放心的等着他病死。
红云往李丹若这边探过身子笑道:“贤人倒不是吝啬之人,我们就把茶牌接下来。”
李丹若听的皱着眉头,一时不晓得说甚么才好,如许的筹算确切极有事理。
李丹若怔了下才点了点头,红云站起来,双手叉着腰返来急转了几圈,重又坐下来,看着李丹若道:“你现在那处宅院太小,换处宅子吧,最好离禁中近些。”李丹若苦笑着摊手正要说话,红云抬手止住她笑道:“我晓得,姜家抄家,把你的嫁奁也抄去了很多,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也缺银子用,缺的都要咬人了,姚彦明上了立太子的密折,必能得了贤人的欢心,邹家若示好,这也不消我多教,你们伉俪都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