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诸人都已经聚在程老夫人屋内,沈大人跟着姜奉德出去,程老夫人已经拄着拐杖迎出来,沈大人扫了眼满满一屋男女老幼,紧走几步,冲程老夫人长揖到底道:“老夫人包涵,实在职责在身,不得已之事。”
沈大人打量着姜彦明,极轻的感慨道:“当年我和李兄同科退隐,他那女儿方才出世,粉装玉砌的一个玉娃娃,转眼也嫁了人。”姜彦明眼睛突然闪出亮光,一句话没说,只冲沈大人长揖到底,沈大人仿佛没看到姜彦明的重礼,转头看着姜奉德,抬手表示道:“姜兄,时候不早了,请吧。”
“要不,我出去探听探听?”脂红忙建议道,李丹若苦笑道:“你还敢出去?这抄家的……都是凶神恶煞当惯的,如果……你就是个丑八怪,也能拿了卖一串大钱,还敢出去?”脂红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多话。
“老夫人客气,老夫人请。”沈大人往中间退了退,客气的让着程老夫人,程老夫人拄着拐杖,渐渐往外走去,前面,左边,姜奉德居首,前面跟着姜奉义及二爷姜彦书等人,右边,梁氏居首,抱着一岁多的孙女蕊姐儿,脚步有些踉跄,吴三奶奶浑央生硬的紧跟厥后,手里死死揪着五岁的儿子贤哥儿的手,紧哥儿惊骇不安的紧贴着母亲。
辰正时分,一顶官轿停到姜府大门前,一个五十岁摆布、微微发福的红袍官员哈腰下了轿,抬头看着沉默的姜府大门,悄悄叹了口气,抬手表示了下,几个刑部小吏紧走几步跑下台阶,大门回声而开,姜奉德神采惨白,平静的从门里出来,红袍官员忙紧了两步,上前拱了拱手低声道:“姜世兄,实在是不得已。”
李丹若紧裹着细麻布大氅,站在廊下,凝神听着内里的动静,身边,脂红和羽妆看起来平静,手里却下认识绞着帕子,直把帕子绞得没一丝形状。
不能想这个了,这桩祸事,前些天那流言,是谁传出来的?象是特地要脱五郎和她出来普通,谁在帮他?姚家?不成能,那另有谁?能晓得如许奥妙大事的,能是谁呢?这是个知恋人,五郎说过,军士说是抓捕谋逆之人,李丹若机警灵打了个寒噤,谋逆!先拿的三老爷、大爷他们,谋逆的,只能是敬亲王,大爷从皇上即位就想着另谋调派,如何会跟着敬亲王谋逆?这中间必有启事……阿谁漫衍那传言的人,是谁?他晓得有谋逆的事,他晓得谋逆事败,他晓得姜家的大难,他日子算的很准,他是谁?
这一趟抄检极其别扭,主子们要么走了,要么已聚在一处,库房东西和帐放的整整齐齐,各屋的差未几已经空了,没有哭喊乱叫,刑部小吏尽管盘点造册,再顺手装点东西罢了。
“沈大人客气了,能得大人前来抄检,是姜家的福分,多谢沈大人!”程老夫人微微颌首,沉寂的报答道,沈大人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四周苦笑道:“官家旨意,姜奉礼父子丧芥蒂狂,附逆谋反,着查抄姜家,姜家诸人收监待查。”程老夫人身子微微晃了晃,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的低声道:“沈大人,我那三儿荒唐不争气是有,谋反他断不敢有,求沈大人代为转呈。”
姜奉德直直的看着姜彦明,眼看着姜彦明冲他不断的点头,才直直硬硬的转过甚,抠搂着腰背,引着沈大人往府门出来,内里,领头的刑部小吏挥了挥手,诸小吏军士谙练之极的往大门上贴了封条,七八人一队,往府里各处奔去。
“明哥儿以先回姚府放心等信儿,姚大人,人就下落到您身上,总要等得了旨意,才好决计。”沈大人看着姜彦明和姚镇江建议道,姚镇江忙拱手承诺,姜彦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这会儿,他纵是出来府里,也帮不了谁,姚德庆用力拉着姜彦明就往台阶下退,仿佛唯恐沈大人改了主张,再改口把姜彦明先一并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