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早一步已经到了,杨氏落了座,和刘夫人陪宁老夫人说了一会儿威远侯夫人发丧话,又感慨了一会儿威远侯夫人年青和世事无常,也就到了摆饭时候,刘夫人和杨氏服侍了晚餐,宁老夫人打发刘夫人和戴氏、李雨菊先归去,杨氏偏厅吃了饭过来,李丹若起家给母亲奉了茶,宁老夫人屏退众丫头婆子,看着杨氏笑道:“就是承祧事,四姐儿跟你说过没有?我看中一个,就是镐字房李四家老二,叫李云直,你见过没有?”
“太婆!”李丹若掂着脚尘转回宁老夫人身边笑道:“我和二姐姐说,本年我们要伶仃过一次开炉节!”
第二天时近中午,刘夫人和李丹若母亲、四奶奶杨氏才回到府里,傍晚,李丹若先到母亲院里,接了母亲一起往正院给宁老夫人存候。
宁老夫人笑出了声,顾恤抚着李丹若笑道:“你看看,还跟六七岁一样,又腻到太婆脸上了!粉都让你蹭掉了!”李丹若笑嘻嘻松开宁老夫人:“太婆听了一上午经也累了,我去寻流苏姐姐拿经卷,太婆早点歇着。”宁老夫人叫进流苏拿了经卷,看着李丹若穿好大氅,转过百宝阁出去了,满腹苦衷又叹了口气,人老心机重,当年绾儿说婆家出嫁时,她也没担忧成如许过。
“听到了,记下了,我就是……为了二姐姐。”李丹若往宁老夫人怀里靠了靠,低低解释道,宁老夫人悄悄‘嗯’了一声,停了一会儿又交代道:“不是你身上肉,再如何也贴不上去,因为这个,当初你跟你母亲说,这嗣子就是嗣子,养不结婚子,也别白搭阿谁心去,不如挑个长大成人定了型,晓得品德脾气儿,就求个相敬如宾,大礼上不缺,这话说明白,也看明白,今后事搁到本身身上,也要明白,那妾生子,就是妾生子,别白花了心机,还要看紧了夫君,别生出因子怜母事来……”宁老夫人顿住话,深吸了口气,决然道:“我不能让你受如许委曲,太婆舍不得!你这婆家,宁肯家世低些,也得先说下,除非你年过三十无子,不然,决不能有妾生后代,一个也不可!”
宁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他,昨儿个我到寺里上香,正都雅到他资圣门前摆摊写字,头一眼我没认出来,就是看着眼熟,让人探听了,才晓得是他。”杨氏一时怔了:“如何沦落到如许?家里出甚么事了?上个月玉福媳妇带着孩子过来,娘三个都穿得光鲜很,如何……”
“能有甚么事儿?有后娘就有后爹,”宁老夫人摆动手叹了口气:“他母亲死了没两个月,他父亲就续了一房媳妇,进门这几年,已经生下两个儿子了,这媳妇……你也见过,刻薄少有,大前年他二姐出嫁,他母亲给备下嫁奁,被她继母藏起来一件不给,他和继母大吵一架,说是从那起,他就寄住府学里,再没回过家。”
宁老夫人扫了李雨菊一眼,转头看着戴氏笑道:“你这一说,倒让我也想起五六十年前事儿了……做女人是娇客,嫁了人就得辛苦筹划、恪守本份,行了,本身过就本身过吧,你们姐妹想如何乐就如何乐去,只一样,那醉酒是真伤身,别喝过了!”
“酒就要陈年女儿红,菜么,螃蟹必然是要,别,等我归去细细开张票据给大嫂!”李丹若曲动手指,当真说道,宁老夫人大笑起来:“不准从公中出!你大嫂既然说了,就让她给你出银子!”
“咦?如何着?嫌弃太婆了?”宁老夫人假装活力责怪道,李丹若挽着宁老夫人胳膊一边摇一边抱怨道:“跟太婆一起过,酒喝不痛,太婆一向说‘唉呀,酒醉伤身,看醉了难受,别喝了’没一次能喝痛过!本年我要跟二姐姐痛痛醉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