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要铺嫁奁了,傍晚,宁老夫人留下李丹若,满眼不舍盯着她看了半晌,挥手屏退满屋丫头婆子,敛了笑容,看着李丹若交代道:“若姐儿,旁太婆都不交代你,太婆放心!只一样,你听好了,你那半子是个极可贵,才华丰度俱全,人又风趣体贴,你可不能被他丢失了本心,这女人,一旦失了本心,那痛苦就说不了,这还不说,凭你再如何聪明,一旦失了本心,那昏招就都使出来了。”
“母亲,三哥要从外任做起,也没甚么不好,母亲就跟到任上去散散心,我记得小时候常听母亲提及畴前,母亲跟着父亲到差,一起上看到那些景色啊情面啊,母亲也是个情愿各处看看,三哥做外任也没甚么不好。”李丹若笑劝道,杨氏果断摇了点头:“那如何能行?我不放心你。”
转眼就进了蒲月,李丹若嫁奁和婚事筹办得早,这会儿就她这一件事,上高低下人手又充沛,已经是万事俱备,只等一样样走礼节了,杨氏却慌乱而忙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打发丫头去看看那件东西备好了没有,一会儿打发婆子去看看这件事安妥了没有,韩三奶奶是被她批示脚不连地。
“记,”宁老夫人想了想道:“樱姐儿走到哪儿抱到哪儿,你大姑但是烦不可。”李丹若笑道:“樱姐儿极爱那只狗,那狗也灵性很,只让樱姐儿抱,有一回,我拿了块肉逗那只狗,那狗就扑我怀里了,樱姐儿哭喘不过气,说再也不要那狗了。”宁老夫人怔了怔,指着李丹若道:“你是想起了这事?”
“你这么一说,我影影绰绰象是听到这么一句,我这内心,除了你,另有远哥儿呢,远哥儿过周岁那天,我让人接你返来住一天,这孩子现真是好玩儿,不消逗,瞥见你就笑,笑那口水噢,人家是滴,他倒好,跟往外倒一样,偏还爱亲我,每回都被他亲我这半边脸都是口水!这孩子,亲了我一脸口水,看我瞪他,他阿谁笑啊,我真感觉这孩子内心又明白又懂事。”杨氏一提到孙子,眼睛亮着满脸笑容,李丹若也极心疼阿谁胖一身肉窝窝、不逗也笑个不断小侄子,和母亲说着小侄子各种敬爱处,不动声色开解劝着母亲。
“太婆!”李丹若还没从震惊中完整脱出来,
“这话是,你嫂子说过这事?我如何没听她说过?”杨氏惊奇问道,李丹若笑着推着母亲责怪道:“母亲这颗心都女儿身上,这是甚么话也听不进了?嫂子明天早上不还说过一回,还是母亲问呢,母亲说,昨早晨哥儿睡可好?嫂子说哥儿睡好,就是三哥又熬到了半夜。”
“吓坏了?”宁老夫人笑眯眯道,李丹若深吸了口气,摇了点头:“没有,太婆,不敢瞒太婆,我也这么想过,太婆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樱姐儿养了只雪团一样小狗?”
“母亲别难过,这也是世之常情,人之常情,母亲放心,我必然每天过好好儿,舒舒畅服,只要女儿欺负人家,毫不让人家欺负了女儿,您这么一想,是不是就不担忧了?”李丹若忙又劝道,杨氏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可不是,世之常情,人之常情,连你外婆……都能寒舍我走了,可不是,母亲不难过,你过好好儿,照你太婆说,若姐儿到哪儿都能过好好儿,我放心,行,我听你,你三哥如果求了外任,我就跟畴昔逗逗孙子,乐乐哈哈当个胡涂老太太去,我跟你太婆不一样,你太婆是装胡涂,我都不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