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中,刘贤妃遣人请李丹若进宫。
孙尚书接结案子,寻了个积年的老刑名,花了小半个月,仔细心细将案子办成了铁案,年前,这一纸判离文书就悄悄的送到了李金蕊手里,李丹若思前想后,等姜彦明返来,将和离文书拿给他看了,和姜彦明担忧起陈清迈如果返来,会不会跳脚叫屈的事,姜彦明答的极干脆:“那就别让他返来,这一任满,调他到个更远的处所去,满了再换个处所,他这个品级既不消述职又不消面圣,这么再调上两三任,十来年就畴昔了,当时候说不定三姐姐嫁也嫁了,孩子说不定都生好了,他就是再回都城,又能如何?你也担忧的过分了。”
“一时半会的还说不准,我想着也不过一年半载,那两个都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急性子,约莫也快,里头又连着外头。”刘贤妃话语含混,李丹若却听的明显白白,这宫里魏妃与范后的争斗,也是朝廷里魏相一系与范相一系的争斗,她是要占渔翁之利,李丹多少脆的点头道:“嗯,一年半载也算很快了,甚么时候解缆?我想多带几小我畴昔。”
李丹若的话一会儿明白一会儿含混,姜彦明却句句听的明白,只听的先惊奇而后发笑,抬手抚额道:“你也真是……三哥就是纳个妾,能有甚么大……当然、天然还是不纳的好,不纳最好,”姜彦明一句话没说完,见李丹若神采要变,当即改口道:“这纳妾有甚么好?都是祸端,你说的极是、极是的很,你真要去杭州看母亲?先别急,你等我忙过这一阵,告了假,我陪你去。”
李丹若抿着嘴笑,刘贤妃也笑道:“这面上的工夫得做足,这会儿宫里朝里都乱,我最担忧大哥儿,你帮我把大哥儿看好了,我就没了后顾之忧,唉,”刘贤妃说到宫里朝里的乱,又是镇静又是烦恼的揉着眉直接着道:“等新掉队了宫,这宫里还不晓得乱成甚么样呢,我一只眼睛盯着宫里,一只眼睛还得看着外头,你也晓得,三月里另有几件大事要做,都是要紧的事,大哥儿如许小,不能留他在宫里,万一我一眼没盯住……”刘贤妃寒噤般顿了顿:“得先把大哥儿安设安妥,有你看着他,我才气放心办宫里和朝廷里的这几件大事。”
“犯了灾星?”李丹若惊奇道,刘贤妃嘴上担忧着大哥儿,脸上却笑意盈盈,看着李丹若点了点头道:“可不是,说是灾星当头,宫里这会儿如许,可不是灾星当头,钦天监说了一堆要忌讳的东西,说来讲去,说是最好搬出禁中避一阵子。”李丹若心中微微一动,放下杯子,了然的看着刘贤妃,刘贤妃微微直起上身,看着李丹若道:“唉,也是没体例的事,只好如此,你也晓得,这宫里,这会儿,我一刻也不能走开,大哥儿交给别人我断不能放心,以是请你来,得烦劳你替我看一阵子大哥儿。”
李玉靖和刘夫人公然对李金蕊要和离这件事不置可否,隔天,张旺就替李金蕊将状子递进了京府衙门,妇告夫要和离的案子虽说有,可极少,这案子里挟妻财失落的,又是现任的官员,女方又是枢密副使李家的女人,如本日日出入禁中,在官家面前极能说得上话,两位相公都亲亲热热以世侄相称的新科探花姚彦明又亲身来递过话,京府权知府和推官嘀咕了半天,隔天就以此案情严峻,难以审明为由,将案子移送到了刑部。
李金蕊拿到和离文书,从和顺街先搬回了娘家,赶着过年,该去不该去拜年的人家都走了个遍,将被陈清迈挟财抛弃无法只好和离的事说的人尽皆知,虽说成了新年的大八卦之一,可也就此奉告了都城诸人这和离之事,这一场和离算是顺顺铛铛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