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银针，像绣花一样不竭落下。在他指下是一片白腻的肌肤，银针刺落，雪肤上随即滚出一滴藐小的血迹。与此同时，他指下的身子狠恶地颤抖起来，仿佛难以接受针刺的剧痛。
薛豪如此豪放，本身也不好再藏量。程宗扬放开酒量，大喝一场，成果到这会儿还没回过劲儿来。
“好啊。”小紫说着，悄悄揉着他的额角。
“小程子，你没听错。”朱老头嘿嘿一乐，“这是挽歌，因为是送葬时挽柩者唱的，以是叫挽歌。”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朱老头道：“光阴易逝，盛时难再，存亡不过一刹时耳。汉国游侠儿生性豁达，视死如归，唱几句挽歌又如何？”
“不可。”朱老头摇了点头，“你要给我唱这一首：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我幹！又是精又是血的，你筹办把她变成甚么怪物？不对！死丫头，你是又想坑我的吧？”
“程头儿，你的阳精啊。”
“蒿里谁家地？剥削灵魂无贤愚。”朱老头唱道：“鬼伯一何相催促？性命不得少踟躇！”
面前的宛洛道仍然安然繁华，悲惨的挽歌却仿佛在吊挽它无可制止的结局。
太阳越升越高，气候更加炽烈，固然宛洛道上有树荫掩蔽，但从天刚亮赶路到现在，几匹马都已经汗出如浆。眼看目标地还遥遥无期，朱老头的毛驴又拐了前蹄，不到半个时候就甩得连人影都看不见，程宗扬只好把马车停在路旁一处林子里，让马匹歇歇，趁便等老头儿赶来。
朱老头的名声在汉国比狗屎都臭，固然不明白薛豪为甚么把故乡伙当作游侠前辈，而没认出他毒宗魔头的身份，在席间把他敬为上宾，但程宗扬担忧再出甚么乱子，没有在薛家庄多留，仍遵循本来的打算，天刚亮就出发北上。可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在颖川落脚，错过了投宿的时候。
“跟灵魂没干系的。”
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人生如朝露，可朝露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永久回不来了。他猛地想起段强，想起那支要命的箭矢。即便穿越者，也和平常人一样会死的。
“才不是呢。”小紫笑道：“人家只是让她以後再也不敢害你。”
“没搞错吧？喝酒唱甚么挽歌！给谁送葬呢？有弊端吧！”
程宗扬趁着酒意，不无歹意地想到，汉国的游侠儿轻存亡重然诺，恐怕是因为均匀寿命太短，早死晚死也差不了几年，与其过几年就死，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躺在车中，程宗扬耳边仿佛还响着老头唱的两首挽歌。
“另有最要紧的一样你没有说。”
激烈的阳光从枝叶间洒落，照出树下一具白生生的**，罂粟女赤条条伏在一条毯子上。她额头尽是盗汗，齿间咬着一根刚折下来的柏枝，红艳的唇瓣因为剧痛而变色。
世人停在一片林中，四周种满了高大的白杨，阳光固然暴烈，但风起时木叶萧萧，在盛暑中带来几丝可贵的凉意。
昏黄的醉意中，程宗扬挣扎着爬起来，紧紧抱住小紫，像抱住本身的生命一样不肯鬆手。
“是她的纹身啦。她的纹身从腰臀一向到腹股，一共是一万零一针，最後一针是在她的阴珠上，”
如果本身死了呢……
“朱砂内里你调了甚么东西？这么细一根小针扎到身上，这贱奴就像是被砍了一刀似的，痛得浑身都在抽。”
“对！就是这个！呃……”程宗扬酒劲上来，又吐了几口，喘着气道：“这甚么破歌？鬼气森森的，我听着汗毛都竖起来了，一阵一阵的想尿裤子。”
车帘卷起，小紫伏在车内，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书卷，一边道：“调的朱砂不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