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中,残存的六艘飞凫聚在一处,构成一个圆阵,缓缓向後退去。飞凫的丧失固然高达半数,但攻来的海兵舰队也伤亡惨痛,如果两边气力相称,飞凫早已大获全胜。
嗡的一声怪响,三股状的巨弩朝走舸疾飞过来。
飞虎船身两侧装著四个轮形桨,每只八片桨叶,转动时在船侧掀起庞大的浪花。这类轮桨舍弃了船身的棹孔,使船体密封性更好,减少了桨手数量的同时位置更加集合,而省出来的空间更轻易装载巨型兵器——比如投石机。
别逗了。这么简朴的主张,海军那些老丘八会想不到?
程宗扬和萧遥逸扬开端,看著一团庞大的火球从船上高涨而起,划过一道令人惊骇的弧线,远远击中近百丈外一艘斗舰。迸裂的火团在斗舰的顶棚上四散飞溅,中间士卒衣甲沾上火,挣扎著跳入水中。
轮桨啊。程宗扬吸著冷气道:这是跟宋国水军学的吧?
既然程兄没胆,那就算了。萧遥逸只好作罢,他拿起一根长矛,试了试分量,然後一个箭步跨到船头,扬手一掷。
程宗扬扭过甚,甚么意义?
萧遥逸抚掌道:知我者,程兄也!
萧遥逸抛开程宗扬,一把抢住长矛,抖手掷出,将劈面正在扳弦的弩手钉在船面上。
程宗扬跳起来狠狠往下一坠,萧遥逸接住他,双足一蹬,籍著程宗扬的冲势将走舸蹬得一歪,倾斜的船体以毫釐之差与巨弩擦肩而过。
长矛吼怒而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闪而过,蛟龙般划过十余丈的间隔,精确地从飞凫射孔飞入,先击杀了一名操弩的军士,然後带著他的鲜血从船舱另一侧飞出,在船板上扯开一个尺许宽的裂孔。阳光蓦地透入,映出舱内错愕遁藏的人影。
这会儿连谢万石也看出来,这局棋干系的不但是萧、王两家的存亡,在坐的世家贵族,乃至晋国的运气都在局中。失利的一方不但身败名裂,还将搭上全部家属,乃至国运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