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边哭,一边散些草木灰止血,嘴里一向喃喃地说着甚么。
“嗨,谁晓得呢,装的倒是像。”
“对啊,今儿个气候可真差,一来就听到狗在乱吠。”苏小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这狗最是讨厌了,是又吠,不是又吠,不分青红皂白的,真真是可爱。莲花婶子,你说是不是?”
“生着这么个索债的,真是宿世不修了,要我说,这货早就该摁死在尿桶了,还扳连邻里街坊了。”和苏家不对盘的哼道。
“按我说啊,谁家敢把闺女嫁过来哟,先不说旁的,就有这么不祥人在,这心疼闺女的,都不会嫁,谁晓得会不会被克死。”
“到现在,你还以为他是我爹么?他算是哪门子的爹?”
牛郎中当初也留下了伤药,只是已经见底了,止住了血,把伤药上了,再用棉布包着,那卷发黄的绷带早就被苏小拿去洗了,正在火边上烘着呢。
“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呜呜。”陈氏死死地抱着苏柳,嚎哭着大呼:“她身上有伤啊,我求求你,别打了啊。”
陈氏眼中燃起一丝丝的光彩,苏柳都几近觉得她会点头,可惜的是,那一丝等候很快就消弭下去。
苏柳看着她敏捷地卷起袖子,暴露一截瘦瘦的手臂,将浸了水的木盆捧上来,再用木槌捶打,便道:“我在想,要如何做,娘才会承诺分开这个家。”
“贱货生贱女。”
“你爹他,如何就这么狠心,你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如何就这么狠心?”陈氏看着苏柳的粽子手,悲从心来,伏在她的膝盖上又哭了起来。
苏长生一边骂一边踹,哪怕是隔着陈氏,苏柳也能感遭到那下脚的力度,每一下都那么重,不由握紧了双拳。
“哎哟,何家的你可真要快快家去呢,才儿我们来的时候,就见桂花他爹去后街了呢,杂货铺的门都仿佛关上了。”苏小嘲笑一声。
“早就该摁死在尿桶粪池里。”
“下作的贱货,敢经验老子。”
嫁人,莫非就这么轻易么,先不提她有不祥的名声在外,这家里又是如许,想要嫁个顺情意的人家,谈何轻易?
“何八仙也是糊掐的吧,说白了,就是图那两个钱。”
不是受命来探动静的,就是来看热烈的,倒是看着她们被打,没有拦一下,也没吭一声,而这里的动静这么大,正屋里头,也没有发一声。
“娘……”苏柳非常绝望。
转过身来,见苏柳撑着下巴看着溪水发楞,便谨慎翼翼隧道:“姐,你别放在心上,那些人啥货品你又不是不晓得。”
“你,你这贱丫头方才在说的甚么?”苏长生指着苏柳的鼻子骂:“反了你了,啊,翅膀硬了,敢经验老子?老子一天不打你,你就上房揭瓦了啊?”
苏柳扶着陈氏走出正屋,刚想向西屋的方向走去,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喝。
“娘,我们走吧,分开这个家,我们能活得更好,我们不需求爹,不需求这些所谓的亲人,不需求。”苏柳握起她的手,希冀地看着她,欣欣隧道:“分开苏家,我能让你和小小活得像小我,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像小我一样的活着。”
苏柳摇点头,眼角余光扫到正屋的布帘子一动,看畴昔,倒是苏金风抓着一边帘子,见她看过来,哼了一声,撇撇嘴放下帘子。
再看她那身靛蓝的布衣,大大的足迹清楚可见,苏柳不发一言地伸手去拍打。
“你给我站着。”
苏柳的脸非常安静,看进陈氏的眼,淡淡地说道:“如果畴前我还盼着他能多看我一眼,盼着这家人对我也是有情的,那现在,是断念了。娘,明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他们,向来就没当过我们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