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些明白,他并不是真在乎几个金子,就是风俗性喜好讹人。
“可惜没过两年,我与姐姐失散了,我流落到扬州,被一个美意的军户收养。又没两年,养父战死在塔儿谷。当时我还不到十岁,兵部尚书一句父死子替,我就和很多或大或小的孩子一起,被抓上了疆场。”寇凛勾唇笑了笑,也不知在笑甚么,“悲伤?低沉?顾影自怜?整天在死人堆里打滚,哪有这个闲工夫?对于我而言,吃饱饭,活下去,能看到明早的太阳,已是值得雀跃之事。”
但是她面无神采,令寇凛非常无趣,倘若换做段小江他们,马屁早就拍起来了:“你莫非不感觉本官特别与众分歧,站在人群里都是金灿灿发着光的?”
“本官出世没两年就死了父母,是姐姐一向照顾着我,当时正赶上淮王造反,新皇即位,阉党横行,世道动乱不安。恍惚的印象中,姐姐背着我朝着安稳的地区不断走,一起上她用身子换铜板,只为填饱我的肚子……”
“怕甚么?本官的老底,裴颂之早在九年前就查了个一清二楚,当年京中很多世家子暗里里用‘婊子养的’称呼我。只不过日子久了,本官手里的绣春刀越来越锋利……”
他说话带着淡淡笑意,但语气比这牢房还要阴沉,楚谣被迫寒毛直竖。
楚谣打了个寒噤,环绕着膝盖缩坐在角落里。
寇凛又问:“那你可有倾慕之人,或者,有哪位世家蜜斯曾对你表达过倾慕之心?”
“但是大人,掉了脑袋以后,留着……”楚谣视野下移,朝他裤裆看了一眼,“留着阿谁,又有甚么用呢?”
被她这么一看,寇凛下认识的想要用手捂住,咬牙切齿:“本官也曾有过你本日这般遭受,触景伤情,动了些怜悯之心,美意欣喜几句,你不承情便罢,竟还反过来挤兑本官?”
楚谣道:“先前一心扑在科举上,三年前又得了急病,才担搁下来的。”
手一顿,寇凛抽了抽嘴角:“你尝尝他拿把刀筹办阉了你,你会不会认罪?”
“本官晓得了。”
寇凛本来也不是个晓得安抚人的性子,见她不识好歹,懒得再理睬,拔腿就走。
再看他起家拂了拂官服,器宇轩昂的挺直了腰板,脸上很有些洋洋得意,一副等着她夸奖的神采,楚谣模糊感觉想笑。
寇凛的话题俄然一转:“本官听闻,你mm长于仿照你的笔迹?”
寇凛想起另有一事未问,又折返返来,走到门口时瞧见她像个木头人一样两眼无神,呆呆坐着,竟比先前哭的惨兮兮的还要不幸三分。
“大人,您问吧。”
他实在看不懂这小我,一会儿瞧着像个傻子,一会儿又沉稳夺目,反几次复让人摸不着脑筋。
闻声楚谣在背后道:“大人,您是不是以为永平伯世子之死,与我mm的婚事有关……”
她并没有挤兑他,实话实话罢了。
本来就是楚谣本身的笔迹,那里用得着仿照:“恩,mm是爱临摹部属的书画。”
特别是彻夜,如何看如何怪。
寇凛顿住脚步,转头道:“本官来此,恰是想问问你有甚么观点。”
“圣上顾忌着蜀王,本官却抗旨前去蜀地,你父亲正在暗查此事,想抓本官的把柄。你转头奉告你父亲,莫再白搭心机了,本官是叨教过圣上的。”寇凛半屈膝,撩起她一缕头发,夹在两指之间把玩,“圣上很清楚,本官是去蜀地寻人的。”
牢房里是不设烛火的,唯有暗澹的月光透太小小一扇换气天窗晖映出去。
安抚
顿了一顿,寇凛眯了眯眼睛,阴恻恻的凑到楚谣耳边低语,“早些年啊,你还小,本官借着肃除阉党,将他们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再没几个有胆量提起来,包含裴颂之本人。毕竟他这条命,还在本官这里记取,若非定国公出面保他,本官早已将他做成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