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不知,似你父亲、以及千千万万甘心献身疆场的好儿郎,刀拿在手中,怜悯倒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挥刀殛毙,目标是止戈,他们是人间最凶之人,亦是至善之人。”
仿佛余毒未清,他双膝一软,扶着铁栅栏蹲了下来。
当年南七省武林大会剑挑群雄的成绩,可不是吹出来的。
“以是他底子没筹算和徐淼脱手,只是想从我这捞点儿钱,万一落败,我还会给他钱?”
忽地,他回过神:“怜悯?除了寄父,谁曾怜悯过我?我连路都不会走,虞康安便让人抱着我上疆场看着他杀人,我看不到他骨子里的怜悯,我只看到了性命有多不值钱,再硬的脑袋也不过就是一刀!我一再言明我怕死,不想参军,他指责我是个懦夫,说虞家人没有怕死的,还将我扔进狼窝里去!即便我现在没有怜悯心,不配做人,也是虞康安逼出来的!”
楚修宁问:“你真的是人么?在我看来,人有争强之心、悲悯之心、爱人之心、戴德之心、妒忌之心、仇恨之心,你缺了甚么?”
楚修宁缓缓解释:“因为迩来关于你父子二人失和的流言流言甚嚣尘上,需求徐珉将事情闹大,再由你亲身出面,方可废除。此举是为帮金老板稳固他在东南海的职位,当然,亦是为了我与金老板稍后能够合作镇静。”
亲信垂着头道:“嘴仗这方面,寇批示使一向是占有上风的。”
寇凛应也是看准了他的脾气, 才会这么说。
围观世人一阵轰笑,毕竟多数都是麻风岛民,看到徐家吃瘪天然是高兴的。
楚修宁悄悄一叹:“你没有错,只是看你可否想通,何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徐淼的脸再一次涨成猪肝色,攥着剑的手咯吱咯吱,真的将近忍不住了好吗!
金鸩抿唇:“看来,我真得给他备上一份大礼。”
段冲稍作沉默:“你已经晓得我错在了那边?”
寇凛站在高处,斜斜俯视他:“谁说我不想打了?刀不是已经提在手里了?这两句话的确是我所信奉的, 不过平时只放在内心,与人比武时默念罢了,是你儿子非得提出来,我才顺口一说罢了。”
段冲吃了一惊,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扒着栅栏,朝着牢门外喝道:“冯叔,来不及了,快放我出去!”
而此时,徐淼脸上保持浅笑,提剑的手青筋暴起。
“人间本就没有是非对错,只是‘人’为了繁衍保存而制定出来的法则。就像律法一样,以强权保护,也会被强权颠覆。待有一日,‘人’不敌某种更强大的新物种,被此物种所代替,人的是非观也将荡然无存。”
骂这一句, 换成段冲底子不会在乎, 反而脱手更猛, 将他揍的更惨。
“我真讨厌你们这些仕进的人,满肚子的算计。”段冲讽刺一句。
“楚尚书,一计不成,你还筹办做甚么?”段冲背靠着铁笼,伸直右腿,左腿则曲起,左臂搭在膝盖上,微微抬头,趁着暗淡的灯光盯着楚修宁。
“你没有错。”楚修宁回的斩钉截铁。
段冲思考着:“我……”
“看模样,你非常冲突‘虞’姓,你以为你此生所受之灾劫,皆启事为一个‘虞’字。”
他堕入沉寂,楚修宁也不再说话,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
陈七笑道:“可这小兄弟说的有事理啊。”
山洞内没有日夜,楚修宁道:“我来时已克日落。”
但徐淼踟躇着不动,他不想在言语上落了下风,这一群看热烈的人唯恐天下稳定,即便他赢了,也不会传播他克服了麻风岛,只会传播这一段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