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治等内心也七上八下,好歹忍住了,忙去接驾。
元治道:“你别逼我说出你干的活动,爹好的时候儿,谁偷鸡摸狗谁内心清楚!现来摆我的谱,我看你是大哥,先跟你商讨,到时候丧事一办乱糟糟的,闹出来就欠都雅了!”
兄弟二人到了一处僻静的耳房里,偷偷问道:“爹快没了,我们五六个兄弟,这么大的家业,如何个分法儿呢。”
元革仓促把银票接过,塞在袖子里骂道:“呸!这会子哥哥长哥哥短,刚才如何说来着!也罢了,为了你这个王八羔子,我再当一回恶人!”
说罢她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缎做的囊橐,从里头倒出七八粒茴香豆子,一手把它放在琴袖的手内心说:“呶!这是我做的,打零嘴吃的。你尝尝,香不香?”
元革啐了一句:“呸!你这个下贱烂肠子的,这类肮脏活计都丢给我去做,你白当圣贤读书人,倒让我背这个不孝的名儿。”
虽她是偶然之言,却也不得不叹一句: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这个别例倒是很好的,琴袖忙笑:“还说姐姐不聪明,就这事儿姐姐就比我聪明百倍不止了。”
陈氏道:“才眼泪汪汪的,一会儿就尿不叽的①拿我讽刺!”
琴袖听这话,沉默不该,低头只是又嚼了一粒豆子。
元治道:“我这里有一个方,不害人,就是下去了人就哑巴了,到时候还是大哥说了算。”
陈氏听了这话有些对劲,又倒了几粒豆子给她。
还没等他宣礼完呢,今上就忙抱起他道:“首辅在那里?”
一早琴袖和陈有钿二人已经同坐一车,跟着命妇们的七香乘舆去郊野等待。琴袖内心虽一时有鸿雁南归之喜,却因思及皇后,仍然痛磨难当,只怕落泪,狠狠用牙咬住了,压抑不表。
一进屋里,看到江鸾躺在床上,两眼无神,便大呼一声:“阁老!是朕啊!”
元革本来就有些手颤,一听老婆如许说,忙脱了手递给她道:“好好的,给爹吃尽了,病好起来快些。”
不一会儿药煮好了,元革谨慎翼翼端药来了,悄悄走到父亲的床边道:“老爷,吃药了。吃了药,人就好了。”
江鸾瞥见今上心中也很欣喜:死前总算又见了皇上一面,胸前这口气出来了,竟也能够说几句话了。因而哑着嗓子,混着声音道:“皇上……臣……有愧……”
唯独江元革才出去,瞥见这么多一二品的大官都在,不觉忧心,反而感觉名誉。俄然闻声父亲说:“皇上,臣将死,有几句家常,要伶仃跟皇上说。”
陈氏又一拍大腿道:“嗨!你担忧这个做甚么?娘娘好不好五个月都挺下来了,我前儿听人说,肚子已经老迈一个了,再三四个月就生了。皇上不在,她好的很,皇上在了,难不成另有人敢害她不成?”
琴袖望了望手中的豆子,掐了一粒一尝,像是故乡金陵那边茴香豆的味道,鲜香当中又稍带着一丝辣味,非常开胃。
这下江元革一拍脑袋仓猝出来叫人,一家子上高低下都出去迎驾,远远就瞥见旗号招展,华盖遮天,乌泱泱一大帮人都来了,吓得江元革竟然胃里一酸,打了两个响嗝,一阵肚子疼。
这下世人乐也不奏了,也不敢欢天喜地了。今长进城还闻声百姓唱拜,可他那里管得了这很多,急仓促去了江鸾府上。
元治一听,忙从兜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笑道:“好哥哥,打小都是我们两个最好了,我挨的板子不比你的少,念在我们从小都被爹打过来的份儿上,你就帮我一回吧。”
今上乘在顿时,意气昂扬。
今上摇了点头道:“首辅如许了,朕心何能安之!你别再说了,你是朕的肱股之臣,你还不快养好身子,若你一去,朕难道失了一臂?这可教朕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