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表之听了方一愣，然后颤着声儿又问了一遍：“军爷，我耳背，听不清呢。烦您再……再说一遍？”
赖升平不解：“蜜斯怎得不去报喜，反而报忧呢？”
正在张镇对劲洋洋之时，外头俄然吵起来了，也不知是甚么原因。张镇才跑到中庭，一个小厮出去回：“老爷，外头也不知如何了，乌泱泱来了一大帮人。”
萧表之啧了一声，问道：“这事确切非同小可，可这个张镇的是大奸大恶之人，一朝撤除，岂不民气称快？”
许是狗皮膏药略略起了结果，许是得胜返来心中大喜，张镇的鼻子过了一会儿竟然不疼了。
酒过三巡，外头有人传大府来人了，萧表之现在听得大府也不那么镇静，只积年以来的风俗，仍站起来往内里走。
“琴袖！你如何！你……”萧表之讶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不是被阿谁……”
萧表之思疑：难不成又是张镇恶人先告状？
彤飞轻道了一声“是”，便去书库取书，不一会儿谨慎翼翼捧着一册书低头出去。侍女秋澈已献了茶，皇后啜饮了一会子，捧过书静悄悄地读着，一行接着一行。
“甚么人？”张镇边问边朝大门走去，心下已觉不妙：难不成本日动静太大，轰动了官府么？
可他把前后之事比较细心，又发觉萧琴袖确已被皇上看中了，这下就算找天王老子也没用。
萧表之叹了口气：“夫人莫急，待我出去看看。”说罢出门看视，只见锦衣卫旗纛高张，外头之人面带忧色，萧表之迷惑不解，下人们方笑道：“恭贺老爷大喜。”
“说是，说是有个小女孩子，十六七的年纪竟敢在月华门前肇事。”
那百户笑道：“皇上的媳妇你也敢抓？”张镇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一句“来人，给我绑了”，本身已经被人五花大绑，众家仆都不敢禁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张镇被抓走了。
才说张镇回府，又恨又喜。正想抱抱美娇娘，俄然鼻子疼起来，他眼睛眨巴了几下，命人拿了一张狗皮膏药贴着，非常不像。
皇后坐到一张云龙花阴美人榻上，靠着一端漆凭几，悠悠而言：“看《左传》吧。”
彤飞便叫来长随寺人舒可至，命他去乾清宫奏事。舒可至前脚刚走，长秋寺人周若中后脚便来了。皇后看周若中施礼节拜很焦急，便免了礼问道：“周若中，甚么要紧事？”
表之一叹：“方才贼人张镇强抢小女，小犬二人重伤，仆婢酷被凶锋，内贼又趁机盗窃，家中财帛落空，无觉得赆。只能请各位军爷吃一杯茶，稍稍用些酒肉，实在忸捏。”
“可我们锦衣卫本来不准抓捕百姓的，何况又用了私刑把人弄死了，刑部现下闹起来讲我们抓捕百姓，滥用私刑，把我们霍老爷也牵出来了。”
“你刚从乾清宫返来么？”
皇后放下书，才正了正色彩道：“你们有甚么别的动静？”
萧表之急道：“军爷不信，且入府内一看。”
赖升平才点了点头，心下感觉蜜斯年纪虽轻，识见却非常不凡。
管家何祥一看老爷被抓走了，心急如焚，忙叮咛人托干系救人去了。这时候俄然有人来报说，萧琴袖跑了。
“谁说不是呢！就是刑部那些个面磨罗③的庸官弹劾，皇上也没法儿，霍老爷被罚了几个月俸禄，连好几个弟兄也受连累被论罪夺职了。”
凝香抿了抿嘴，笑道：“甚么塌天的大事儿，你先奉告我，我叫人代为传达便是。”
“甚么喜？”
凝香定了定神道：“晓得了，你下去吧。”转而叫来侍女点红，说如此如此，点红代为上禀。
谭氏已经泣不成声：“如此下去，不如一家鬼域为伴，好度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