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悄悄半顾身后,命人取了沉沉五百两银子,朝琴袖福了福道:“女人吃惊了。”
“你是甚么人!”太子臭骂道,“不要命了是不是?”理王还没说出本身的身份,太子就朝内里大喊:“来人哪,有人犯驾!”
接着,浩然一曲《广陵散》把在坐之人弹得哑口无言。其声时如秋鸿哀鸣,时如江河乱流,又如玉山崩倾、孤松乍裂,更如北风瑟瑟,寒泉飞喷,秦拂雪随口吟道:
“听甚么?听你的叫声!”太子色色地打量她,秦拂雪却并不睬她,朝外头喊了一句:“胜仙,把我的琴拿来。”
太子甩开他的手道:“李沛,你这个混账!好不轻易比及太子妃歇下了,你教我白跑一趟?”
“如若不从又如何?”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楼下传来,琴袖恍忽之间看了一眼,那女子穿戴一身大红织金绸长衫,头上绾了一个牡丹头,头上一支金闪闪的簪子,一看便不是凡人。
当时,秦拂雪已经吓得花容失容,头上的发簪落了一半。管家黄乘一听,冲了出来把秦拂雪抱走,理王趔趔趄趄与琴袖相互搀扶着出了门,就闻声背面太子叫骂道:“妈的!明天非杀了你不成!”
琴袖本就在一旁低头肃拜,一看她施礼,仓猝也行了大礼。俄然,太子妃迎上来握着她的手道:“看女人面貌,并非平常,如何来这类处所呢?”
“拂雪,本宫①来见你已经第四次了。从没有个女人让我等了四次!”太子催逼很急,话中吐着寒气,令这一室以内氛围呆滞。
一道桐声冷若冰,光穿日倒白虹升。
秦拂雪也不答,只笑着道:“殿下想听甚么?”
吟罢世人默了半晌,俄然太子击掌,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真是个有才之人。不过本宫倒是愈发喜好你了,你是不是也想像聂政一样杀我呢?今晚,我给你杀,你只消在我脖子上一抹,我就死了。”
理王才被打得昏昏的,一听太子欺侮琴袖,一股气就上来了,一个大拳头砸得太子的嘴里喷出两个碎牙来,倒了下去。理王朝外头大呼:“快救秦女人!”
客人们被弄得莫名其妙,几个官儿大的就是不肯走,太子怕被人瞧见命人报了嘉王的名讳这才令他们悉数走出。方才还热烈喧哗的雍台一下子静了下来。容春挤出笑来呼喊:“殿下来了,秦女人在上房等你呢。”
俄然,他晃闲逛悠从腰间拔出一把小银刀,嘲笑了一声,朝理王的背上直刺畴昔。琴袖正半扶着理王下楼,俄然闻声耳畔吼怒一阵风,大呼一声:“谨慎!”说罢把理王一推,理王撑不住滚到了楼下。
理王虽是亲王,可因久不受宠,一年的俸额乃是本质米粮三千石,因未就封,减为一千石,以现在时价一两银子两石米,王妃这一脱手竟如他一年的俸禄普通。他忙摆手道:“不敢受不敢受。”
随后五指叠涓②,好似潺潺的水响,轻抹沉勾再一探,声遏流云。太子听得呆了,一旁并坐的二人也不觉听得入迷。
就听得“咣当”一声,太子的手一软,银刀堕地,连声儿都蔫了:“妃,妃,你如何来了?”
本来这位便是太子妃!琴袖细心打量,看她鹅蛋脸、琼脂肤,气度高华,不卑不亢。只听她凛冽一个嘲笑:“哦?你来这里做功德,竟不准我来么?我倒也想来看看这雍台是甚么好处所儿,竟让你大半夜的没事做来这里瞎晃!”
胜仙哆颤抖嗦,浑身高低都发着颤,从外头低着头,几近是趴着一样出去的。拂雪看她,轻笑了一声,稳稳取过在胜仙手里颤抖的琴,从上把弦拨到下,丝桐吟出极其冷冽的一道清鸣。
理王“啊?”了一声,琴袖一掐他的手道:“快呀,太子殿下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