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王爷仿佛是在做功课似的,每天都要汇报他射中的箭数,琴袖也未几言,只是浅笑道:“比昨日少了一箭,明日罚你多射十支箭。”
看到琴袖发楞,理王爷才俄然问道:“琴袖,你如何不吃呢?”
理王低头一看,本来那腿上的袴袜已经被划开了一大条口儿,冷风瑟瑟地吹,才感觉小腿冰冰冷的,便弃了剑,挠了挠头道:“真是忸捏,还觉得旗开得胜了呢。”
理王一喝,把剑锋出鞘,萧缮拔剑对舞。两道银光从梅花之间腾起,清辉之下,剑身仿佛龙鳞耀光,萧缮飞身一刺,理王反手一挡,“嗙”得一声,如同金石迸裂。
琴袖把脸飞红了,服侍王爷洗漱。不一会儿,他便换上一件平常下人的短褐,绑了绑腿腰,带着一把长剑朝外头走去,琴袖跟着他到了后院的庭中。
“那是天然的。”萧缮笑道。
琴袖悄悄坐着看他练,一语不发。许是被琴袖看着内心有些冲动,王爷每次都练得非常当真。
琴袖在旁一听,只是微微朝他一笑。月光渐淡,夜色更浓,想是太阳将升,拂晓之前那一段乌黑罢了。理王又跟着萧缮练习打熬筋骨,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一早就要提掇石。
琴袖如许警告本身:我只是操纵他达到我出人头地的胡想。
不过琴袖一早就看出他天赋奇高了,不然何故把母亲衣服上的纹样记得这般清楚呢?她猜的没错,王爷一个月内就把三本书都学完了,现在开蒙得差未几,垂垂读起《论语》、《大学》来了。
理王爷一拍额头:“几乎忘了!”
“啊!”琴袖才怔怔地叫起来,“回王爷,妾在想之前的事儿呢。”
这满庭之间红梅开遍,冷香暗涌,风动花摇。一个熟谙的身影站在满树红梅当中,本来是琴袖的大哥萧缮。
理王这些日子以来,一改颓唐,日日跟着萧缮习武。天尚未亮,只要霜雪倒映之下,弥散的月光。萧缮行了一礼,便道:“王爷,出剑吧。”
琴袖才悄悄把门拢上,那男人便已眉开眼笑:“琴袖!我等你好久了。”
举完掇石,萧缮在王爷腿上紧紧绑上几个沙袋,他大腿垂垂颀长起来,每天就要定时练八卦步。这八卦步也叫飞九宫,乃是习武之人常练的一种步法,绕走一圈共同练拳散招,练上几十圈下来,便是数九寒天也能累得人热汗直冒。
张松好轻易爬起来,揉了揉屁股:“我虽配不得,可也苦劳的!你说这王爷一个多月吃错甚么药了?每天如许早就起了,我们还得支应着,这大寒天儿的冻死我了。”
这一两个月以来,理王府内可谓斗转星移了。你且往房中一看,一个微胖的男人只穿一件单衣,气度昂然,端坐榻上,四周之人都捧着一套盥洗之具听候旨意。
“王爷资质卓异,愚某实在佩服。”萧缮方说完,却见琴袖一阵捂着袖子莞尔一笑:“王爷看你腿上。”
“喜蛋?”王爷仿佛传闻了甚么了不得的东西,“那你多吃两个,不敷我叫厨房再添些来!对了,如许的东西是不是上高低下都得吃呢?”
琴袖淡然一句:“快出来吧。”
练完了一套八卦步,他缓了缓精力,红日杲杲已经东升,天光大亮,就是雪深风疾,四周连鸟叫也没有,只要婢女浮动,美人相伴罢了。
张松搓动手道:“王爷洗脸,断用不了一壶,如果剩下些,也别费了工夫,给我们留一点儿吧。”
琴袖面带微喜,行了一个半礼道:“回王爷的话,今儿早上见珠钗旧了,换戴了鲜花,因此稍晚了一些。”
理王挺剑回击,萧缮游走轻巧。一击不中,误中树干,落花纷崩,带着寒夜的冰光染得剑身凝上了飞香。萧缮趁理王不重视,一个扫腿,溅得一阵寒雪惊涛般四散,理王侧身一跳便避开了萧缮扫腿,用剑背一拍,听得“啪”得剑响,打中了萧缮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