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你竟遭遭到如此痛苦……”他恍忽道,声音听上去几分痛苦几分悔怨,竟另有几分哽咽,“大哥……当日,是弟弟对不起你……”
他看向司命,轻笑道:“怀逐神君的尸身。”
“你不晓得这内里的内幕,别乱劝人。”沉新看也不看我,“司命,我话放这里,苏晋和我势如水火,我容不下他,他也容不下我,最多比及引魂灯出世,我必然会对他脱手。你如果然能大义灭亲,那你来这里我欢迎;但你如果婆婆妈妈磨磨唧唧地想劝你敬爱的大哥转意转意,我劝你还是尽早归去吧,我不想和你对上。”
司命睁大了眼:“沉新,枉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友情!你你你,你竟然――”
“你闭嘴!”沉新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
沉新讽刺道:“我还觉得你会直接坐在地上呢,本来还记得做椅子上啊。如何,在苍穹那会儿你不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苏晋当真犯了天规,就算他的你的大哥,你也会把他五花大绑归去,押他上神霄殿吗?”
他顿了顿,瞥了面色惨白的司命一眼,才轻笑着道:“三清都言怀逐神君失落万年,然我虽是一介小小凡人,也是晓得一宫太子的首要性的,太子久去不归,不是心中没有天宫,就是……已经遭受不测。更何况,数年前我曾游至一座世外仙岛,那岛上繁花盛开,四时之景俱全,当真是鸟语花香,美不堪收,朝闻花香,便是夕死也值了。也恰是在那座仙岛上,我见到了……”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他有些挑衅地笑道,“就算想要尽地主之谊,也不消把你的亲弟弟绑了来给我出气啊。”
归正照苏晋的态度,他是决然不会承认他天宫太子的身份的,让司马断念也好,别到时候少了个助力不说,还多了个仇敌。
沉新吃痛地嘶了一声,不待我抓稳他的手腕就把手抽了归去,昂首对司命瞋目而视:“你――司命?”
“神君想岔了。”面对沉新挑衅的质询,苏晋就显得安闲多了,他施施然走向我们,在一丈以外立定,笑意颇深,“苏晋向来都是孤身一人,又那里来的亲弟?更何况还是贵为天帝次子的司命神君?我只是瞧着司命神君一小我在夜中于河岸边盘桓不去,那勘察地形的景象与洛将军多有类似,以防他不慎之下惊扰了引魂灯,就把他带了过来,也好和神君叙话旧。如何,莫非神君与司命神君不是至好老友吗,在如此地步下见到老友,神君为何不但不展欢颜,反而对司命神君冷语相加?”
司命嘴唇颤栗:“大哥,你――”
“你的手――”我低声抱怨,正想把沉新的手抓返来,沉新却从椅子上站起,不睬会我“纱布还没包扎呢!”的抱怨,看向踏过门槛徐行而来的苏晋。
“多谢,”沉新立即回了一句,“你那故旧。”
“司命,你有没有想过,”他挑眉,“如果你的好大哥真的在被天帝奖惩后像个凡人那样悲惨地死去,他又是如何返来的?又是如何炼成的现在这一身法力?”
苏晋一笑:“说来,我也是对怀逐神君之死大感迷惑。素闻神君掌管天下司命之簿,于三清诸事都很晓得,那可否请神君奉告,这怀逐神君身为神君,如何死了结不消逝于六合中,而是像个凡人那般逐步腐臭,被万物腐蚀呢?莫非是神君当年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才导致的?”
苏晋微一点头,就回身迈出了门槛。
司命像是被抽暇了满身的力量一样,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
“冒犯的……又会是甚么样的禁法呢?”
司命没说话。
因为我背对着司命,是以我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情,但苏晋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像是看到了甚么令人对劲的东西一样欢畅地笑了起来:“好了,时候尚早,司命神君长途跋涉来到此地,又在河边费了一晚的精力,想必已是累了,我就不打搅神君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