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流浪者瑟瑟颤栗地上了船,双腿一软便扑通跪了下去,不住地磕着头,拜谢一船人等。
“停船靠前,救人。”
符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木人,许是因为沉香木的干系,火烧得很慢,几近过了一炷香的时候,那符火才将木人烧成了灰烬。
那在沉香木人烧尽以后呈现、跪于大殿之上的女子缓缓抬起了头,额间一朵梅花钿,肤如凝脂的脸庞在幽火之下更显惨白。
四周的侍卫们被这个变故惊到,一个个都拔出刀来对着僵倒在地的李良冀,还是那国师抬了抬手,表示他们撤下才罢。
幽幽灯火之下,殿首下方垂垂显出了一小我影。
“此人既然如此宝贝这沉香木,那这沉香木里是否另有隐情?”之前那进言或有妖异的谋士皱了皱眉,“莫非这沉香木是希世珍宝?”
那前头的船面更是不知被何方高人设了一道结界,风雨皆不得入,上面黑压压立着数人,皆身穿南朝朝服,外列排开数对戎装佩刀的侍卫守着,当真是气势恢宏。
“我已算过天象,并无妖异,暴风暴雨不过海上气候,极是常有。有人呼救,迟误不得。”
此时那海上之人的呼救声已然是极其微小了,那船上数人皆闻听不见,只要那国师,在船只即将绕了个大圈缓缓驶过之时,忽地微微皱眉,举手表示船停。
那李良冀许是在买卖场上做惯了,此时忙接口道:“可不是,可那沉香木实在可贵,船沉之时恰好与小人放在一处。小的仓猝之间,也只拿了较小的一块,藏在袖中。本日大人对小的大恩大德,大人如果不嫌弃,就收下了这一块沉香木吧。”
那顶头的帆船固然也跟着这暴风暴雨不竭飘荡着,船身倒是纹丝不动,缓缓驶在这波澜澎湃的波浪中。这波浪翻滚起无数波澜,饶是我看着,也感觉有些伤害,可那一列大船却好似如履高山那般在这海上缓缓驶过,虽微微摇摆,却始终未见翻倒之势。
这国师话音刚落,我四周的风景便被一阵浓雾袒护,斯须以后,场景已然变更。
这就是他所说的转机?
跟着这一叠的传令声下去,那巨船缓缓转向,驶向了呼救声传来的处所。
竟是这神州大地里多年未曾见过的国师打扮。
雕镂?这国师倒是好兴趣。
我看着那李良冀一愣,国师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异色,倒是转刹时就隐了下来,面不改色地伸手接过。
那国师并未看向中年男人,冷酷至极的目光只是眺向那呼救之声传来的处所,半晌,漠声道:“有人呼救,靠前,救人。”
坐在这大殿案几上首的,恰是之前的国师。
“哦?沉香木?”
我不由得想起他那一句“精雕细琢之下,或许会有一番转机也说不定”来。
恰是凝木。
国师仍在一笔一笔地刻着沉香木,我原觉得他会像贩子上的那些摊贩一样一向刻到最后连衣服上的斑纹都勾出来的程度,没想到只是粗粗刻出了一小我形,他就放下了刻刀,转而拿起了搁在一旁的画笔,蘸了些颜料,在上面勾画起来。
国师似是来了兴趣,收回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李良冀。
“是,那沉香木是小的偶尔从一个木料老板手上收到的,品格上乘,闻那味儿是过了椿的,小的本希冀用它卖个好代价,没想到却半途赶上了风暴……唉!真是造化弄人……”
“可――”
那一行官员皆以国师为首,见那国师并未答话,便也未曾让那李良冀起家,由着他不竭叩首伸谢。
他已经换下了朝服,现在一身藏蓝袍子披在身上,手中拿着一小块玄色的东西,一手拿刀,仿佛是在雕镂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