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想到秦凤仪与今上的干系，便多说了一句，道，“我再有一句，这事，织造局附属外务司，江宁织造是陛下亲信中的亲信，你可想好了。”
章颜劝道，“何必如此，每年朝中要的也并未几。何况, 养都养好了的。既要上供，何必令朝中不悦。”
把新城与写奏章的事件交给章颜，秦凤仪转头带着赵长史杜知府去府学看了看，府学的事，原是让赵长史忙的，赵长史手里的事太多，详细是交给方灏管的。方灏绝对很合适干这行，这位同窗打小儿就是好门生，并且，板起脸来特有师道严肃，江南学风甚重，方灏虽则两次科举落榜，但，他不过与秦凤仪同龄，现在才二十三岁，如许的年青，也算是才子了。更何况，在南夷这类处所，方灏学问更是超群。
章颜真是愁死了。
秦凤仪过来看一看，听着小门生们扬着小嫩嗓念贤人之言，唇角都是翘啊翘的，秦凤仪还与方灏说，“跟小鸟儿似的，拉着嗓儿，啾啾啾，啾啾啾。”
“我又不懂这个，我说这都是女人做的，扬州很多女人都懂，约莫并不难。”
“臣这是官学！”方灏夸大了一遍，要不是秦凤仪现在身份与以往分歧，方灏不必然说出甚么来呢。就这么着，他神采也不大好，缓了缓口气方道，“学里就当素俭，难不成还要花团锦簇不成。”请秦凤仪上座，小厮端上茶来，方灏奉给秦凤仪一盏，秦凤仪接了，摆摆手，“你也坐，我们说说话。”待方灏坐了，秦凤仪方问学里如何，方灏道，“现在没甚么事情了，就是现下南夷城的菜价越来越贵，大米是衙门拨的，这个不愁，菜钱再多拨几个就成了。”
秦凤仪虽则是给方灏说破“绕弯子”的事，他倒是不会承认的。归正他脸皮厚，他还是一本端庄，道，“不是绕弯子，是我对我们南夷长远扶植的一点设法。你们也晓得，我们南夷想变好，就得有钱，有钱，百姓才气富，才气吃得饱饭。可如何才气有钱，钱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这人间，利最大的四个行当，茶、盐、丝、瓷，盐是不要想了，临海的地界儿，除非把盐贩到外头去，赚外埠人的钱罢了，我们本地的盐卖不起价。剩下的，便是茶、丝、瓷三样，茶我们有了，瓷器一时急不来，剩下的就是丝。我们这里的妇人，比别处所的妇人也不懒哪，她们更勤奋。但是，她们不懂纺织，光是卖丝，我们不过是卖个气脚钱。这如何能忍的？我想来想去，筹办办南夷织造局。你们觉着，这主张如何？”
“我们花大代价！”秦凤仪沉声道，“我出三成干股，要江宁织造局的匠人徒弟，和技术纯熟的织工。我建，就要建最好的。”
方灏：……
第291章
方灏正夹了个虾吃，听秦凤仪这句“除了穷，没别个缺点了”，险没叫虾噎着，秦凤仪持续道，“不过，现在也好很多了。我刚来的时候，那会儿阿悦你还没来，阿灏是晓得的。出门连只鸡都买不着，不是没银子，是你有银子，也没处所买去，没有。只要山上的野鸡，是郊野猎人们打来，过来城里卖，那些个野生的肥鸡，这么大个府城，都得三八日的集市上才买得着。可现在，我们这里，每天有鸡鸭吃，只要有钱，出门就买得着。就是百姓们，现在有了银钱，也舍得叫孩子们来官学问得两个字了。今春的茶，阿灏你那茶园虽则小，出产也还能够，是吧？”
方灏是个实在人，更兼读书多年，有些个狷介的性子。好吧，就是晓得方灏是个狷介的，秦凤仪怕他没个算计，当初买茶园时，叫方灏拿出私房买了几十亩。那啥，收成是不错。方灏道，“有甚么事，你就直接说吧。这弯子绕得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