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正安排伴计清算桌椅杯盘,现在过来道:“几位刚才没有吃好,那漕帮莽汉掀翻桌子,打搅了几位雅兴,小老儿又备了些酒菜,请几位略用些如何?”李梅刚才的确未吃好,一听之下,欢然道:“好啊。”拉着陈抟走畴昔坐下,郑晓伊跟畴昔。李梅向冯延巳道:“喂,贱人,你吃不吃?”冯延巳痴痴傻站,恍若未闻。
掌柜的过来倒茶,陈抟呆呆入迷。李梅道:“这冯廷谔真是天下第一?”陈抟点点头,又摇点头。李梅道:“如何又是点头,又是点头,到底是不是?”陈抟道:“他不是天下第一,他是世上第一,天上天下都是第一。”只听一个声音道:“多谢这位小兄弟汲引,冯某愧不敢当。”长笑声中,一人大踏步走进店来,青衣箬笠,恰是冯廷谔。
冯廷谔笑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民气。天下好人你都杀得,唯独这类好人你杀不得。”罗雪雁一怔之间,明白了他意义,这水蛇杨彪乃是采花淫贼,如果死于本身一个女子之手,传了出去,江湖传言定然不堪。罗雪雁脸上一红。
这句话说出,冯廷谔一愣,罗雪雁一喜,陈抟一呆。
罗雪雁接住斗笠,收起软鞭,怒道:“你刚才调嘛用斗笠阻我软鞭,就兴你行侠仗义做功德,不准别人除暴安良杀好人?”
掌柜的颤声道:“你如何认得出我?”冯廷谔缓缓道:“我本日偶然来到此店,看你穿越来去的身法,端茶倒水的伎俩,心中早有思疑。刚才我抛给你那银子,用了半成内力,你坐在地上,肩膀不动,身子不起,刹时便如腰长了数寸普通,伸手便接住了,并且若无其事。除了水蛇杨彪,谁有这份软功?你为了袒护本身身份,用心假装贪财鄙陋,没想到却欲盖弥彰,露了行藏,聪明反被聪明误。甚么水蛇,你就是一头蠢猪。”杨彪长叹一声,道:“落到你手里,不冤,不丢人,能劳冯廷谔冯大侠从江南来到西北,杨某不枉此生。”冯廷谔冷冷道:“你不配。冯某是为了另一个恶贼而来,至于你,那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
冯廷谔呆住。罗雪雁看着他:“你声音固然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仿佛越来越远,但我晓得,你定然没走。我用心带人分开,就是为了让你现身。你说你一个大侠,走就走呗,唱甚么歌?不过,固然你唱得那么刺耳,可我喜好。”冯廷谔完整呆住,喃喃道:“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我如何就忘了呢?“罗雪雁浅笑道:“你刚才说那水蛇是蠢猪,你呢,你是甚么?”冯廷谔苦笑道:“我也是蠢猪。”罗雪雁嫣然道:“你不是蠢猪,你是笨驴,大笨驴,不过,我喜好。”
俄然一个刺耳的声声响起:“在这里了,小子,骗得爷爷好苦!”陈抟昂首,只见李梅披头披发,被那麻衣老者抓着走进店来,前面是郭氏兄弟拖着冯延巳,一身白衣上尽是泥土,血迹斑斑,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地上杨彪目睹世人不重视,身子纵起,如离弦之箭,堪堪到了门口。陈抟大喝一声:“那里走?”飞身跃起去追。却见一根软鞭飞向杨彪,紧接着一个斗笠飞出,后发先至,荡开软鞭,击中他后心,杨彪扑地倒地,动也不动,目睹死了。那斗笠又在空中飞回,只见软鞭一抖,卷住斗笠收回。
冯廷谔笑道:“现在我斗笠已除,你能够奉告我了罢?”罗雪雁道:“歌,你的歌。”冯廷谔惊诧道:“歌?”罗雪雁嫣然一笑,道:“你说,以你天下第一侠的工夫,你若真要走,只怕是刹时消逝,无影无踪,对不对?你唱歌,我们最多听获得一句半句,而你刚才唱歌,我们可都听到了七句八句,这是为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