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终究来了,兄弟们都盼着呢。”曾国荃迎上去说。
“大哥,仗是打不完的。大哥的教诲,我都记在心底,惟在军办事,若不趋功利一起,偶然多窒碍难行。”曾国荃抬高声音说:“实不相瞒,我此番回荷叶塘,名为疗养,实在是要把从安庆抢来的财物运归去。”
曾国藩接过木匣进了屋,翻开木匣,是一份兵部加密公文:“咸丰天子已于七月十六日驾晏热河行宫,皇宗子载淳即位为新主。大行天子临终前托孤于八位顾命大臣,他们是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六额驸景寿、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肃顺、军机大臣穆荫、匡源、杜翰、焦祐瀛。奉上谕,各省将军、督、抚、都统概遵成例,不要来热河叩谒梓宫。”
曾国荃是身经百战的湘军虎将,与承平军打过很多硬仗和恶仗,刀口舔血可不止一回两回,拎着脑袋出世入死也不止一天两天,以是他的脾气一向不讳饰,也不忸,爽利落快。曾国荃贪财也不像其兄曾国藩那样谨小慎微,恐怕非分横财会烫手,他只信得过“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十二字规语。并且,原则上能捞多少就捞多少,决不手软,乃至捞过了界,仗着他是曾国藩的弟弟,也无所顾忌。曾国藩听曾国荃说了实话,也没有特别活力,他晓得吉字营就是靠破城以后抢金如土来兵戈的,但就这么运财物回故乡,他仍然感觉不铛铛,便劝曾国荃说:“老九,你此次立了如许大的功绩,我想皇上必然会有厚赏,估计会封臬司,也能够是藩司,何需求授人以话柄呢?”
“甚么要紧事?”曾国藩问。
“大哥,我晓得你是要做一个无半点瑕疵给人指责的圣贤,但产业不能不置,你又不想子侄们仕进,他们的饭碗不能不考虑,起码要买一些粮田。这类事大哥你就莫插手,让我来做。我来承担别人的骂名。再说,安庆城里的东西都让吉字营弟兄们抢了,伪英王府的东西归我们也不过分。”
彭玉麟正色道:“我来请涤帅诛杀一小我!”
“他带人到池州府去了,传闻四眼狗跑到那边去了,估计过几天就回安庆。”曾国荃答。
彭玉麟一看曾国藩就较着偏袒吉字营,晓得事情如果再扩大的话,能够导致他与曾国藩分裂,因而他不再对此事颁发定见。
“四眼狗的府上钱多。别的,你来之前,我让弟兄们劫掠了三天。”曾国荃并没感觉本身做了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便将真相奉告了曾国藩。
曾国荃笑着一挥手,立时过来十几个亲兵,一窝蜂似地把屋子里的器具抬了个精光。
大捷以后相逢,曾国藩满面红光,浅笑着看着世人,俄然他发明欢迎的人群中缺了一小我,那就是彭玉麟。
“大哥,过奖了。”曾国荃笑着说。
曾国荃的话虽欠含蓄,但说的是真相,曾国藩一想也是,半天没有说话。
吉字营固然霸占了安庆,曾国荃内心深处没有本来想的那么欢畅,他没有多想,按例给湘军放了三天假:这三天里吉字营能够随便抢钱抢粮抢女人,这是他的端方,城中的殛毙也一概不过问,他对安庆老百姓的死活,没有兴趣,率部进驻了本来的英王府。
曾国藩的轿队在英王府前停下。“英王府”三字横匾早已砸烂,换了两江总督衙门黑底金字竖牌。长毛善于鼓吹,本来英王府里到处涂画着有关天父天兄的宗教画和歌颂天王、英王及称道承平军军事胜利的各种壁画。曾国荃命人将它们全数用白石灰粉刷一白,上面写了一些字,比如“清正廉洁”,都是曾国荃亲身写的。
“如何啦?雪琴,你神采如何那么不好?”曾国藩体贴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