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且放心疗养,我先告别了。”林义哲看到周开锡又咳出血来,想起他刚才的话似有嘱托之意,表情一时候非常沉重。
听到周开锡还在为本身当年的那句“非驴非马之船”而耿耿于怀,林义哲心下也暗自悔怨,当初的话说的有些重了。
“鲲宇新婚谷旦醉酒之因,他胡光墉瞒得了别人,但是瞒不了我的……”周开锡说着,又变得冲动咳嗽起来,“可惜待我发觉其诡谋,欲要提示于你,却为时已晚……”
从衙署出来,林义哲本来筹算再去“万年清”号上看一看,但他不知如何俄然想到了病重的周开锡,便没有去船埠,而是去药铺买了两支人参,然后便直奔周开锡的家里。
周开锡瞪了一会儿眼,收回了一声粗重的喘气,呼吸渐渐的归于安稳,神采也垂垂安宁,接着便闭上了眼睛,躺在那边睡着了。
林义哲的这句话有如一声惊雷,周开锡立即明白了林义哲的意义,他狂喜之下,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鲲宇必然要把‘万年清’改成能战之舰!……”周开锡说着,又狠恶咳嗽起来,这一次他的声音比较大,内里的丫环仆人闻声全都赶了出去,围着周开锡繁忙起来。
“周大人何出此言?”
“鲲宇,你今后,必然要谨慎胡光墉此人。”周开锡看着林义哲,干脆将话直接挑明,“此人现在固然已不在船政,离你远了,但不即是他就断了害你的心机。此民气狠手毒,招数层出不穷,令人防不堪防,你今后千万谨慎。”
“话虽如此,可国度所费不赀,‘万年清’号却形成了这个模样,上负国恩,下失民望,可叫我内心何故自安啊!”周开锡说着,眼中竟然掉下泪来。
“筱涛所言极是。”吴仲翔听了夏献纶的建议,立即表示了附和,“朝中一向有人质疑船政工程糜费太重,屡有停撤之请,此次‘万年清’击灭海盗事,朝中功德者知之,必兴风波,觉得破钞巨帑,所造之船却为盗船所伤,脆薄如此,必不能与洋船对阵。此言一出,则我船政危矣,莫不如维修一新后便北上受阅,彼等见为新船,当无话可说。则我船政可再不受其掣肘。”
“奇迹有专攻,船亦有其公用,战舰有战舰之用,商船有商船之用,不成混为一谈。”林义哲道,“船政草创,无前路可循,交些学费在所不免,只要从现在起走上正轨,这些学费交的还是值得的。”
“我这一次病势沉重,怕是来日无多了。”周开锡长叹一声,拉住了林义哲的手,“鲲宇正幼年有为之时,牢记保此有效之身,多为有效之举。”
“莫非……”
“我明白。”林义哲看到周开锡焦急体贴的模样,怕他担忧,便向他包管道,“周大人放心好了。”
“老爷!老爷!”下人们都吓得叫了起来。
此时周开锡正躺在床上微微喘气着,身边的周夫人和丫环正清算着药碗,想是刚给周开锡服过药,周夫人见是林义哲前来,浅笑着上前,和林义哲见礼。
看到本身的袖口和周开锡的被单上又溅上了点点血迹,林义哲的心不由得又是一沉。
到了周府,门房见是林义哲到来,不敢怠慢,没有通报便直接领他进了内堂,来到周开锡的病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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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周开锡听了林义哲的话,心头大慰,精力也比刚才好了很多,“当初未听鲲宇之言,铸成大错,又言语责诟,本日思之,愧悔无地。”周开锡说着,直起家来,向林义哲做揖道,“我在这里给鲲宇陪不是了。”
“是。”
林义哲摇了点头,又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而是用体贴的目光看着周开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