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幼便是饱读圣贤之书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事理岂会不知方今我大唐正处于危急存亡之时恰是我辈儒生用命天下一展雄才之时十年学得文技艺一朝货于帝王家;又岂能为一女子置小我前程、家属安危、邦国兴衰于不顾你这设法实在昏聩之极!”见崔破并不答话那崔佑甫续又说道只是话到此处他已是神情激愤眼中尽是“孺子不成教也”之神采。
“哦!”崔佑甫似是没有推测崔破有此话又是惊奇出声却不急于答话.沉吟半晌道:“当世之臣子若论荣宠之重声望之隆再无一人可堪对比郭老令公;再则昔日当今陛下宠嬖妃子独孤氏生子韩王炯这独孤氏为子孙计曾与奸宦刘清潭等密议摆荡东宫雍王适殿下之位可谓岌岌可危全仗升平公主恳请老令公出面倡百官上疏方才得保其位是以太子殿下对公主多有感激之意近数年来更是但有所请从不为逆。而公主此人最重皇家威仪又最是护短;今次她亲身作伐为你所保的又是最得老令公宠嬖的三房菁若这郭菁若近年来不知回绝了多少京中天孙亲贵后辈今次主动求婚若为你所拒她必招人嘲笑嘲笑她与嘲笑郭老令公与升平公主何异?介时你又将如何自处这此中的枢纽你可都想过了吗?”愈是说到厥后他的话音愈是迟缓、降落只让崔破听得目瞪口呆口中虚张说不出话来。
待赶到通义坊中崔佑甫亦是刚由东宫回到府中改换了常服正待要用午餐崔破也不客气“食不言”的陪他用过二人复来到掉队那一间高雅的书房当中端茶叙话。
当此之时满心沉闷的崔破又如何听得入耳郁郁更饮了几盏辞却郭暧盛情挽留自领了涤诗回崇唐观中不提。
崔破千万料不到本身的一番委宛回绝之辞会被公主曲解如此正不知如何结束复又听到郭暧如此笑声分外刺耳一时也顾不得他驸马的身份回身怒道:“枉我与你倾慕订交这关头时候倒是不肯施以援手”
听他此言崔破心下更加利诱心中暗道:“莫非这郭菁若并非当日的阿谁刁蛮‘阿若’”口中倒是答道:“伯父这世家女子自小娇惯长大脾气又能好到那边恐怕也是一份好便被人夸大了非常;亡父早逝全由家母将我辛苦养大长辈实不肯娶一朱门家女将来如果母亲是以受屈我这心中委实难安还要请伯父翌日为我推却此事为好。”
沉默很久正值升平公主神采欲变之时崔破方才开言答道:“在晚何德何能竟蒙公主、驸马如此厚爱!尊者之命原不敢辞只是兹事体大若任由小子自绝恐是于礼分歧;再者科试将近在晚实在偶然于此还请公主及驸马明察。”说话之间崔破也不忘几次以目光表示郭暧。
“恰是”崔破见面前这位素重修身、最是讲究“每逢大事有静气”的族伯听闻此名后如此骇怪乃至失色心下也是讶意遂慎重答道。
“薛绍……薛绍…”崔破坐在胡凳之上口中喃喃念叨他如何不知这段典故?当日高宗朝时承平公主最得宠嬖待她到了婚嫁之龄天子为其遴选的诸多亲贵后辈全不对劲偏是看上了已经娶有正妻、伉俪恩爱非常的薛绍这薛绍初时还是各式顺从但终究不敌皇室、家属、双亲诸般压力固然已是病骨支离却换不回皇家半分让步终究只能黯然休妻未久即郁郁而终这崔佑甫的言下之意只让身处炎炎夏季的崔破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一时心机茫然浑然不知该何故自处。
第二日崔破闭门谢客欲要凝神温书却又那边能够心烦意乱了好久见天已近午毕竟按捺不住出门牵马向崔中书府中行去。
崔破因将昨日郭府之事一一备叙正待请他略为圆转婉拒了这门婚事却见那崔佑甫自座中一惊起家道:“你说为你所保的是郭家三房的菁若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