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萨奇不开口,叶管事却底子不觉得意,笑着用大袖子将脖子上的血迹抹去,举起酒樽,将樽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这才安静地看着柯萨奇道:“某家也不瞒你,自尔等昨日到行宫闹着要出城,伏老儿便已看破了尔等的用心,早将赫尔萨关入了地牢当中,若不是担忧着剿除了尔等会引来不需求的混乱的话,此时别说赫尔萨了,便是贵军全军只怕早已满是刀下之鬼了。”
王府典军乃是正五品上的高官,非亲王之亲信不能出任此职,柯萨奇虽是万户长的身份,可小国之万户长如何能跟大唐王府典军相提并论,更何况还是越王李贞的典军,那就更不是柯萨奇所能怠慢的大人物了,此时听得雁十七先容面前之人的身份,哪还坐得住,忙起了身,非常客气地拱手为礼道:“末将见过鹰将军。”
鹰大并不是个爱多言之人,也不如何喜好客气,只是冷酷地点了下头,算是回了礼,腔调陡峭地开口道:“某来前殿下有交代,如果柯将军能举义旗,不但能确保塔甘答一家长幼进京师后封公爵之位,更可为将军之将来打下个保障,殿下承诺,将军如果愿参军,当以镇守使之职待之,原从政,可为州刺史,愿回籍归隐,可得万贯家私,如果顽冥不泯,那只能是与城俱焚,何去何从,请将军自择之。”
“柯将军莫慌,此人乃是本将部下之人,你叫他鹰十三好了,一身技艺还算过得去,就留在将军身边听使唤罢。”鹰大见柯萨奇惶恐,不紧不慢地讲解道。
“嗯,事不宜迟,那就助柯将军马到胜利了,等将军信号一出,我等马上行动。”鹰大也不再多废话,对着柯萨奇拱了拱手,与雁十七一道退出了大帐,自去筹办不提。
见出刀子吓不倒叶管事,柯萨奇无法地收刀入鞘,面无神采地做回了原位,沉默了一阵,这才沙哑着嗓音道:“伏阇雄老儿究竟筹算如何?嘿,逼急了,本将的刀子也不是茹素的。”
“哈哈……”叶管事放声大笑了起来,挺直了腰板道:“也罢,老柯既不爱回礼,某家倒也费事,这礼就不可了,可酒却不能不喝。”
柯萨奇虽是好酒之人,怎奈昨夜醉得太短长了,此次方起,头正疼着呢,再加上忧心一夜未归的赫尔萨,倒是无甚表情喝酒的,摇了点头道:“老叶,不是兄弟不想陪你喝,只是这时候不早了,某还得去行宫看看,王子殿下一夜未归,某家实放心不下,总得有个准信才好。”
柯萨奇凝重地想了想,这才慎重地答了一个字:“能!”
“哈,是老叶啊,你小子还跟本将军来这一套,不嫌累么?”络腮胡大汉恰是疏勒万户长柯萨奇,乃是赫尔萨的副将,与卖力城中粮草调剂的叶管事见过数次面,彼其间甚是谈得来,昨夜还一道喝酒来着,此时见叶管事假心冒充地大礼拜见,立时笑骂了一句。
“那就好,殿下有手令在此,尔照着履行便是,大事若定,尔便是功!”鹰大淡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抛给了柯萨奇。
“叶管事,您来了,呵呵,巧得很,我家将军先前还正问起您呢。”数名正在中军大帐前值守的军士一见到叶管事来了,立马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打起了号召来。
望着鹰大拜别的身影,又瞅了瞅冷静立在一旁的鹰十三,柯萨奇略一踌躇,咬了咬牙,进步了调子道:“来人,传令下去,各部百户长以上者皆到中军帐调集!”
“嘿嘿,某家复苏得很,只是尔尚在梦中罢了。”雁十七笑呵呵地伸手入怀,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一卷薄薄的白绢,顺手向柯萨奇的几子上一丢,淡然地说道:“贵国之国王现在正在城外我虎帐地中作客,此为其给柯将军的手诏,柯将军本身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