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贞那结实高大的身躯,李世民虽没有开口说话,可神采倒是庞大至极——既有欣喜又有伤痛,另有几分的惭愧与妒忌,统统的豪情稠浊在了一起,显得格外的诡异,冷静了很久以后,站起了身来,走到跪伏于地的李贞身前,悄悄地拍了拍李贞的肩头,语带一丝颤音隧道:“贞儿平身罢,来,让朕看看。”
“启奏陛下,越王殿下在宫外候见。”就在李世民低头深思的当口,内侍监柳东河从殿外急仓促地走了出去,快步走到李世民的身前,躬着身子,低声地禀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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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皇甫高拜见越王殿下,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殿下包涵。”守城将抢先是一愣,可还是伸手接过了李贞手中的通关纹碟,细细地校验了一番,又默数了一下李贞所部的人数,这才一躬身,略带一丝冲动地给李贞请礼问安。
这话一出,李贞顿时便出了一头的盗汗,忙不迭地出言道:“父皇,儿臣尚将来得及为八弟守灵,可否容儿臣先为八弟上一柱香?”
“就是,咱要从戎就该在殿下部下当,守这么个破城门算个毬事。”
皇甫高一回身,大声命令道:“让开通路,恭请殿下进城!”而后用双手将通关纹碟捧着交还给了李贞,非常恭敬地躬身道:“殿下,您请。”
……
皇甫高是隋朝大将皇甫绾的孙子,自隋末皇甫绾败亡于薛举以后,便百口投奔了唐高祖李渊,其父皇甫司彦乃是时为秦王的李世民部下一员战将,后在玄武门之变中战死,被追封为二等伯之爵位,皇甫高袭了父爵以后,便入了军,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十数年,方升至左金牛卫郎将之职,前不久才刚调来扼守西城门,出身军伍世家的皇甫高向来以秉承祖上之荣光为己任,怎奈在军中混来混去地熬了十几年,却因着运气不好,从未能捞到过一次上疆场建功的机遇,这一贯就是皇甫高的芥蒂罢,此际固然对于众部下想调入李贞麾下的设法一样是心有戚戚焉,但是却并没有宣之于口——皇甫高虽说在朝中门路颇宽,可也晓得要想让李贞看中毫不是件轻易的事情,更何况此时京师风云变幻,实不是太早透露心迹的时候,面对着众部下的呱噪,皇甫高只是悄悄地听着,冷静地凝睇着皇城的方向,却始终不一言,只要眼睛里明灭着的光芒闪现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皇甫将军客气了,小王能进城了么?”李贞自是听得出皇甫高话语中的冲动之意,却也没如何放在心上,浅笑了一下,暖和地点头问了一句。
柳东河这话明显老爷子算是听出来了,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珠,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么,既然老爷子点了头,柳东河天然也就敢作主张了,忙不迭地气沉丹田,用他那尖细的寺人嗓音高呼道:“止……哀!”
“柳公公,父皇可允了么?”李贞见柳东河木楞楞地走将过来,内心头自是非常奇特,不过也没多想,抢上前一步,非常客气地问了一声。
这一声吼不打紧,满大殿的喘气声立马全都消逝了,一起子皇子们全都跟看外星人普通地看着李愔,大殿里一时候静得便是连只蚂蚁爬过都能听得见声响,可就在此时,仿佛是为了回应李愔的话普通,一阵闪电划破天涯,紧跟着便是一声轰隆炸响在两仪殿的正上方,庞大的声响中,大殿里顿时便乱了起来……
“多谢皇甫将军,有劳了。”李贞对此人的当真非常赏识,非常客气地点了点头,谢了一句,这才翻身上马,领动部下世人缓缓地穿过矜持枪施礼的城门守军行列,沿着西大街向皇宫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