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葵底子没理睬诸将脸上的惶恐之意,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踱到了吊挂在大帐一侧的大幅舆图前,双手抱胸,冷静地深思了很久,突地转过了身来,眼中闪动着寒光,冷冷地开口道:“我意已决,彻夜劫营!”
“哼!”始终未曾开口的伏葵见诸将闹得不成体统,立马沉下了脸,冷冷地哼了一声,积威之下,诸将全都收了口,各自低头退下。
如果能够,伏葵是很想能跟高恒换个位置的,无他,固然伏葵恨李贞入骨,可他却不得不承认李贞绝对是个巨大的统帅,也不得不承认安西唐军是这天底下最精锐的军队,能在李贞部下为将,是天下为将者的幸事,只可惜他已经没有这个机遇了,家属的血仇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伏葵的心头上,也完整阻断了伏葵投奔李贞的能够性,现在,伏葵所要做的事便是让李贞不痛快,完整搅乱唐军的火线,断李贞的粮道,拖李贞的后腿!为了这个目标,伏葵实在不想跟高恒硬碰硬地来上场恶战,只可惜他却走不得——按伏葵本来的预感,李贞在得知粮道被断之时,一准会派军前来围歼己方所部,可因着火线薛延陀拔灼所部的庞大压力,所能抽调出来的军队绝对不会太多,伏葵有信心与来敌周旋上一番,乃至毁灭来敌,给李贞一个沉痛的打击,故此,他安插了个骗局,筹算伏击来敌,当然,他也没希冀能一举破敌,只是想摸索一下来敌的本事如何罢了,却未曾想他的安插竟然被唐军完整看破了,反倒被唐军主力顺势缀上了己方所部,就凭唐军能在大雨中循着己方用心留下的恍惚线索寻到此处的本领,伏葵便能鉴定己方就算是立即撤退也绝对没法摆脱唐军的追击,反倒平白跌了士气之余,又丧失了位居山梁的天时上风,是故,伏葵不但没有撤兵,反倒筹算就在此地好生申量一下高恒所部的本事了。
伏葵没理睬葛利突失脸上的迷惑之意,接着断喝道:“黑叶达齿!”
“萨摩将军随本将于山上观战,多备火把等物,本将自有大用。”伏葵扫了眼暴躁的萨摩岩,不动生色地叮咛了一句,而后提大调子道:“尔等听候本将之指令行事,不得有误!下去筹办,务必在亥时前将诸般事件筹办伏贴,如有误时,杀无赦!”
“是,末将服从!”黑叶达齿见伏葵说得如此煞有其是,心顿时安了下来,大声应对着接了令。
伏葵奸笑了一下,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尔率本部兵马屯于山顶,一待敌虎帐火起,便是信号,若敌军追击葛利将军所部,尔则从山上杀下,掩杀敌后,杀退敌追兵以后,不必回山,直接与葛利将军一道回老营,如果敌军不动,而则率部从西走,若遇敌劝止,不成恋战,尽力突破敌军禁止,亦独自回归老营,与葛利将军合兵一道,在骆驼岭一带埋伏,本将自会诱敌入围。”
黑叶达齿与葛利突失夙来交好,此时见葛利突失表了态,自是紧赶着出言同意道:“伏将军,末将觉得越王李贞既然敢派这姓高的小儿前来,此中必定有蹊跷,如果我军在此地与敌缠战,虽能得天时之势,但若不能尽早毁灭之,恐遭达坂城来敌的夹攻,一旦如此,我军必将有受困之能够,望将军早下定夺。”
萨摩岩乃是黑狼军中后起之将,是三将中独一一个没有参与过昔日朔州之战的千户长,从心底里就不如何怕唐军,此时见两位同僚未战先怯,立时忍不住出言道:“伏将军,末将觉得退不得,唐军之兵力仅不过三千之数,与我军相称耳,且我军坐拥山梁之天时,何必惧之,如果就此退兵,军心士气受挫事小,天时一失,若没法摆脱唐军衔尾,岂不是自取其辱,故此,末将觉得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