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说得倒是娓娓动听,可屋利啜却满心不是滋味,无他,投降的话,数十万西突厥布衣自是能就此得救,可对于他屋利啜来讲,却并没有太大的好处,一个在长安城里混吃等死的公爵哪能跟笑傲草原的狼帅相提并论,再说了,降不降的题目,光他屋利啜一人也没法点头,这会儿面对着笑得跟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普通的莫离,屋利啜实是苦不堪言,没何如,只好沉吟了一下道:“此事严峻,可否容老朽详虑1、二?”
“老将军此言大谬矣,您死战以报国恩,欲置族人于何地?老将军既肯收留灾黎,定是怀慈悲心之人,现在能坐看数十万公众因尔欲战而亡耶?”莫离何许人也,一听便晓得屋利啜那欲战不过是面子上放不下来罢了,也不点破,而是循循善诱地劝说了起来。
别看一起子权贵们个个牛气得很,可在屋利啜这等汗庭老将面前却都不敢太猖獗,一见屋利啜了火,全都讪讪地住了口,各自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以后,诸权贵中年事最长的处木昆律啜族长都利埃斯设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巴匝着昏黄的老眼,嘴角颤抖地开口道:“屋利啜贤侄,您是狼帅,该如何应对,就拿个主张出来罢,老朽统统都听贤侄的便是了。”
“狼帅,打罢,那群狗主子也欺人太过了,奶奶个熊的,前些年还跪着给老子们上贡,现在竟敢打上门来了,打他个*养的!”
……
明晓得莫离这是挖坑等着自个儿往下跳,可儿在屋檐下,又岂容得屋利啜不低头,见莫离话说了半截便停了下来,屋利啜也只能接口问道:“不战又怎地?”
拖不迟延时候对于莫离来讲压根儿就是无所谓之事,摆布现在西突厥老营里的粮秣已是即将见了底,更何况莫离早已派了人手混入了西突厥的老营当中,一旦西突厥不降,那天然会有背工在,是故,屋利啜话音一落,莫离便笑着道:“老将军请便好了,某有充足的耐烦等的。”
“嘶。”屋利啜乃是汗庭的老将了,对于大唐官制非常体味,一听来者是越王府的长史,顿时便倒吸了口冷气,无他,李贞既然将自个儿王府中的第一高官都派了出来,很明显,西突厥此番要想过关只怕是不易了,又怎不由得屋利啜不心惊肉跳的,冷静了好一阵子以后,屋利啜这才拱手道:“久仰了,不知莫使节此来何意?可有甚需求老朽效力的?”
蜿蜒的楚河仿佛玉带般在大草原上悄悄地流淌着,河岸边不着名的野花装点在翠绿的嫩草丛中,将整条楚河打扮得分外埠妖娆,当然了,此楚河并不是楚银河界的那条楚河,而是源出天山北系的一条大河,直通全部肥饶的楚河平原,是西突厥汗国中最敷裕的地点之一,其富庶程度仅次于那拉提草原,固然比年的战乱,又恰逢大旱时分,但是楚河道域还是是一派的朝气勃勃,西突厥新汗俟斯萨度设的狼帐老营就设在楚河平原的伊塞克湖南岸的泰尔斯山脚下。
一片号令声中,老成慎重的都利埃斯设瞅了眼冷静不语的屋利啜,一拈胸前的白须,一副沉稳的模样道:“屋利啜贤侄,唐使既然来了,就见上一见好了,有甚事转头再商讨也不迟。”
战乱归战乱,糊口哪怕是苦了些,可总还是得持续——自打客岁十月阿史那瑟罗所部被西突厥前大汗乙毗咄6击败以后,楚河道域便没了战事,固然堆积在此地的四大啜及各从属小部落中的男丁大多被西突厥新汗俟斯萨度设征调到了净水河火线,各部族所余下的妇孺老幼们却也没能闲着,不管是放牧还是制作羽箭等后勤辎重都不是件轻松的活计,沉重的保存压力将西突厥汗国的子民们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几十万人每日里的辛苦奋作也就只够勉强糊口的,别说普通的布衣了,便是那些各部落本来高高在上的头人们也都是在苦苦地熬着,就希冀着火线能传回捷报,以结束这场令人堵塞的战乱,只可惜他们等来的不是火线的捷报,而是来自火线的进犯——贞观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日,绍武九姓国中的康国、安国、曹同三国联军五万余众俄然从康国杀出,一起横扫西突厥各小部族,于贞观十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已然杀到了西突厥狼帐地点地的泰尔斯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