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鹤虽是表白了态度,可李贞却并没有完整地放心下来,毕竟“听其言、观其行”方能终究肯定一小我是否真的忠心耿耿,言语的表态对于政治植物来讲,几近划一于放屁,不过么,李贞倒也不如何担忧会呈现太大的不测,无他,“朝阳”可不是摆着都雅的花瓶,谨慎些也就是了,倒也不怕出甚大乱子的,待得林承鹤一走,李贞也就将此事临时抛到了脑后,再次想起了自家老爷子即将亲征高句丽的事情来,一时候脑筋中各种思路搅成了一团,想得入了神……
李贞见林承鹤不开口,却也不在乎,将酒碗对着林承鹤表示了一下,凑到嘴边,轻饮了一小口,一副随便的口气道:“子锋,你跟着本王快两年了罢?”
“谢殿下体贴,家中统统尚好,前些日子家里来信,末将的大儿也能行文了,全都有赖殿下之洪福。”林承鹤一想起家中的妻儿长幼,顿时心中一暖,笑着回道。
“哦,也罢,某这就去好了,小恒尔自好了。”林承鹤心中一动,也没再多客气,对着高恒点了点头,转回了后帐,将衣甲穿戴整齐,领着两名亲卫冒着漫天的大雪便往李贞地点的中军大帐行了畴昔。
高恒乃是林承鹤的熟行下,固然此时已是越王李贞的亲传弟子,可对于林承鹤这个老下属却一贯尊敬得很,一见到林承鹤出迎,忙不迭地行了个军礼,恭敬地应对道:“部属高恒拜见林统领,越王殿下有请。”
快两年了罢,这时候提及来不算太长,但是对于在疆场上出世入死的战将来讲却也算不得太短,毕竟武将不离阵上亡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么多场大战打将下来,饶是林承鹤早已见惯了存亡,可在静夜里想起来,也还是不免有些微微的寒意,这本就是人之常情,跟英勇与否无关。死?林承鹤向来都不怕,说实话,自从跟上了越王李贞这么位勇悍的王爷,林承鹤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筹办,至于能不能升官财之类的事情,林承鹤更是向来不加以考虑――两年前的他不过是南衙军中一名小小的队正罢了,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武官罢了,可这才两年不到的时候,现在他已是响铛铛的右金武卫中郎将,爵位也封到了二等伯爵,封妻荫子早已不再话下,就算此时退役,回到长安城也能居无忧的了,可林承鹤却还是有些子高兴不起来。
被李贞此言说中了心机,林承鹤也没有出言抵赖,只是神采黯然地点了点头,安然地承认了下来。
“末将拜见殿下。”刚一走入中军大帐,林承鹤便见李贞背对着帐篷的帘子,正背动手站在一幅西域地形阵势图前,忙抢上前去,单膝点地,大声禀报导。
“好,子锋之言本王记着了。”李贞听明白了林承鹤话中的潜台词――是为他李贞而不是为了大唐,这就代表着林承鹤的尽忠宣言,不过李贞夙来城府深,并没有将心中的冲动之意透暴露来,只是面色沉寂地将林承鹤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彻夜之议不敷为外人道哉,天气不早了,明日还得赶路,尔这就归去早些安息罢。”
“嗯,那就好,尔可曾想过将家小接到安西?”李贞点了点头,突地提了个题目。
“末将不敢。”林承鹤没想到李贞的话题俄然转到了此处,心中顿时一震,忙放动手中的酒碗,躬身答了一句,语气虽沉稳,可却模糊地透着一丝惶急之意。
“兵锋,老刘,是我,高恒。”亲兵老刘的话音刚落,一个带着高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那熟谙的声音一听就是高恒。林承鹤自是晓得高恒的身份,虽不清楚高恒究竟在欢畅些甚么,也不清楚高恒为安在此等时分来访,可林承鹤还是翻身而起,仓促穿好了皮袄,从后帐里转了出来,一入眼便是高恒那张尽是笑意的脸从帘子外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