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向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其为人慷慨而又好义,在京师中一贯分缘不错,乃京师名媛中的魁首人物之一,算得上是太宗二十余位公主中的一个异数,又因着圣眷极隆之故,行事常常不免有些刁悍,甚少顾及别人的设法,可本日倒是怪了――高阳公主的马车都已在东宫门外停了好一阵子了,却始终没见这个爱出风头的公主露个面,只是派了个贴身丫环前去通禀一声,而她本身却始终躲在马车里不出来,这可不太像高阳公主的为人,要晓得昔日里这丫头进皇宫都没这么诚恳过,向来是递了牌子就往宫里闯,谁要敢略微拦上一下,一准是掌嘴服侍着,本日这等淑女之状倒真令一起子从羽林军调过来的东宫卫士们猎奇不已的,闹不明白这丫头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线了,当然了,也没谁有哪个胆量去问个明白的,也就是暗里里凑在一起瞎猜想一番罢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六合过着,见天就要中秋了,入主东宫至今已是一月不足,但是,除了最开端时搬场那会儿忙了一阵以后,就再也没甚么事情要李贞来操心的了――政务?老爷子没给这权限,别说措置公事了,便是奏章李贞也没个批阅权,当然了,看上一看还是能的,可老爷子没让李贞表观点,那李贞也就只能是干看着罢了,再一瞅着一帮子兄弟们在部务上折腾得风生水起,李贞就更是愁闷到家了罢,至于家务么,自打裴嫣等妻妾到了京,天然有陈倩娘接办东宫的外务,也用不着李贞去碍手碍脚的。得,没事干了,李贞本来还想趁着不足暇的日子,好生调教一下自家儿子,却不料这活计也没能轮到李贞插手――疼孙心切的老爷子与燕德妃轮着接小李纯入宫玩耍,常常是一大早便去,到了入夜才回,天晓得那臭小子是如何哄着二老高兴的,这回倒好,李贞这个当爹的要见自家儿子一面都可贵很,就更别说啥调教不调教的了。
高阳公主自是熟知李贞的本性,晓得李贞如果待人彬彬有礼,那一准是没拿此人当作本身人看,可如果笑骂随便,那意味着他没把来人当外人,此时一见李贞如此说法,天然清楚李贞这是真没有跟本身生分,不由地便高兴地笑了起来,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闲事?呵呵,这长不大的小丫头也有闲事了?李贞本就是用心逗高阳公主的,此时见高阳小女儿态大爆,顿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通子狂笑以后,见高阳公主面色欠都雅了,这才从速停下了笑,假咳了几声,装出一本端庄的模样道:“咳,咳,十七妹有何本章固然奏来,本宫听着便是了。”
“这还差未几。”高阳公主白了李贞一眼,走到几子背面坐了下来,拿起几子上搁着的一把团扇摇了摇,面色一肃隧道:“八哥,见天就要中秋了,您的马球队可都备齐了么?”
范哲乃是江右人氏,年方三十出头,自幼浸淫棋道,弈得一手好棋,贞观十四年,年仅十七岁的范哲便由州刺史保举到了长安城,曾摆下棋擂台,应战京师各路妙手,连胜十数场,名声稍扬,后与当时的棋侍召中之第一妙手黄明焕在上御苑停止十番棋之大战,以七比三大胜,获御赐横幅――棋道第一,遂名震天下,久任棋侍召,李世民每有弈兴,大多由其奉养,其总能令李世民纵情而归,此番被李贞这个新任太子唤来陪弈,本来只是打着对付的心机,可一盘棋下来,却杀得心力蕉萃不已,浑然忘了本来预定的让棋之谨慎思,此时见李贞认了输,这才惊觉本身太投入了,竟然连太子殿下都敢赢,顿时就吓出了一头的盗汗,一昂首见李贞笑得畅快,不像有假,心方自稍安,紧赶着便答复道:“殿下贤明,微臣只是幸运抢先罢了,如果再下,微臣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