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无疑是很热烈,但那是属于普天同庆的热烈,跟朝局虽略有连累,只不过却也算不得甚首要之事,但是中秋方才刚过,一桩大事便闹得满朝不宁了起来——贞观十八年八月十二日,新罗使节朴正男抵京,并送来求救函,言及高句丽结合百济夹攻新罗,新罗力战已渐不能支,哀告天可汗兵已解新罗之危如此,适逢中秋将至,帝得空理睬之,并未置一词,而中秋刚过,风声便已从内廷传出——帝欲再征高句丽,此动静一出,满朝文武哗然一片,战与不战之争大起,众说纷繁,莫衷一是,大抵上支流思潮以战为主,却激烈反对帝驾再次亲征高局丽,为此而上书者众,然,皆不见帝有何旨意下达,统统奏章一概留中不,众臣皆不知圣意安在,纷争大起焉。﹤
见李贞答复来答复去,貌似诚心,却始终滴水不漏,房玄龄的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长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高句丽小寇猖獗无端,自当加以惩戒,但是我雄师方回,如果突然再次动,一旦战事拖延,恐于战倒霉,现在圣上力主亲征,老臣等力劝不能,特来请殿下出马,如果殿下能出面自荐,老臣等当死保殿下为帅。”
浅显朝臣们来东宫倒也好对付,打打哈哈,温言安抚一下,也就算是能交代得畴昔了,见了主战的,道声好,见了反战的,道声不错,摆布都是瞎掰一番,归正李贞是毫不会等闲表态的,不过么,那等亲和与礼贤下士的姿势倒是摆得实足十了的,任是谁都没得话说,尽自累了些,却尚算是能小有所得,李贞虽心烦不已,却也尚能姑息着对付、对付,可令李贞头疼的是——才刚送走一拨前来拜访的朝臣,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王秉和便急仓促地来报——房玄龄、长孙无忌会同诸遂良连袂来访。
嘿,长孙老儿还真是会说话,您老都说高句丽鄙视我朝天威了,那还不是明摆着要开战么,既如此,那还问咱干啥?李贞内心头叽叽歪歪着,可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正容看向长孙无忌,略一欠身道:“长孙大人所言甚是,本宫受教了,只是此事严峻,须得父皇圣裁,本宫统统服从父皇之旨意便是。”
“……”诸遂良明显没想到李贞沉思熟虑了如此长的时候,竟然就冒出了这么句话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李贞,一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李贞这些天访问了如此多的朝臣,所议的事情不就是挞伐高句丽的事儿罢了,这一点满朝文武那个不晓,那个不知,可李贞此时竟然说本身不甚了然,这话叫诸遂良如何能信?
如果旁人说出此等话来,李贞顶多是哈哈一笑,随便胡言两句便可将这话题敷衍了畴昔,可面对着这三名朝中大佬,李贞倒是没法瞎扯一通的,眼瞅着三人六只老眼都死盯着本身不放,李贞实是无法至极,沉吟了一下道:“身为人子,为父皇分忧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本宫鄙人,承蒙诸位大人看重,自该依言行事才是,只是此事严峻,本宫一时候尚难决计,且容本宫思虑一番,再行进言父皇可成?”
嗯哼,有古怪!李贞一听诸遂良这么一开口,便将话题往战事上带,心头暗凛之余,笑着谦逊道:“诸侍中过誉了,本宫能得寸功,皆出自父皇之恩荫、全军将士用命之而至,本宫实不敢自居其功矣。”
“殿下明鉴,老臣久闻殿下战阵之威所向披靡,却始终缘铿一面,待得见中秋马球赛上殿下之英姿勃,令人叹为观止,老臣佩服,始知传言千万不及也,殿下神威,当今之世,几无敌手矣!”一片沉默当中,到了底儿,还是诸遂良最早沉不住气,一脸子媚笑地率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