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一大脚便将球踢到了李恪的怀中,偏生还说得慷慨激昂,一副全然为老爷子分忧责无旁贷的模样,倒真叫老爷子苦笑不得的,一时候也不知咋说才好;跪倒在地的李泰一听李贞保举的不是自个儿,反倒是老三,立时大吃了一惊,虽不敢昂首,却狠狠地斜了李贞一眼,吵嘴抽动个不断,连续串臭骂小声地就叨咕了出来,可惜李贞压根儿就没理他,充耳不闻地只是跪着不动;站在宗室行列最前头的吴王李恪脸上淡淡地,甚神采都没有,既不出声表示谦谢,也不出言表示反对,浑然没事人一个地站在那儿,只是一双眼中却闪动着启事不明的精光,谁也不晓得他究竟在想些甚么。
长孙无忌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老演技派了,一听李世民开了金口,脸上立即闪现出难堪之色,双眼在李承乾、李泰哥俩个身上转悠了好一阵子,这才暴露一脸绝然的模样,沉吟着说道:“启禀陛下,老臣觉得此事当查,且须彻查!”
如何看?妈的,老子如何看有效吗?倒霉!李贞固然早就晓得自个儿逃不过这一劫,可内心头还是不爽得很,只可惜当着老爷子的面,李贞就算再不爽也不敢表示出来,不过嘛,李贞天然是不想去趟那趟浑水的,头前长孙无忌出列之时,李贞已几次思虑了脱身之道,此时听老爷子见问,却也并不如何惶恐,大步走了出来,跪倒在李泰身边,恭敬地回道:“启禀父皇,儿臣也觉得此事该彻查,只是儿臣身涉此中,实不敢妄言,请父皇恕罪。”
公然不出李贞所料,本来始终不动生色的李老爷子一听到李泰自请查案,安静的面庞突地一阵扭曲,眼中掠过一丝精光,猛地一拍龙桌,肝火冲六合骂道:“够了!尔等眼中可另有朕在?哼,朕说过多少次了,家和万事兴,可尔等倒好,整日里相互算计也就罢了,到现在竟然猖獗如此境地,莫非朕杀尔等不得?”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合法满殿大臣吓得不知所措的当口,大司徒长孙无忌站了出来,一张胖脸颤抖个不断,满脸子惊骇状地高叫道。
“嗯……”老爷子从鼻腔里出了一声拖腔拖调的冷哼声,刹时将正乱哄哄瞎群情着的朝臣们给震住了,眼瞅着老爷子即将表态,大师伙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家心都跳得缓慢。李世民并未理睬群臣们的反应,皮笑肉不笑地扫了眼世人,这才不咸不淡地出言道:“既是要查,那该由何人来查才好?”
长孙无忌的调子不算太高,可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嘤嘤嗡嗡的声音立时大起,无他,太子跟此案有干系是明摆着的事儿,别说啥彻查了,稍稍一查只怕就要穿帮,这但是要太子小命的大事,长孙无忌的态度明显就是支撑李泰来着,再遐想起老爷子一向以来模糊约约流暴露来的对太子的不满,这里头的意味不言自明――太子要垮台了!
很明显,老爷子的脚本不是这么写的,眼瞅着长孙无忌没照剧本来演,老爷子脸上缓慢地掠过了一丝不快,可到了底儿还是没有作长孙无忌,只是平高山挥了动手,表示长孙无忌退下,一双眼在大殿最前线的那些个重臣间扫来扫去,愣是整得一起子重臣们心惊肉跳――这个案子可不是那么好审的,就算审出了成果,搞掉了太子,那也不是件大功绩,反倒会在立储题目上丢了言权,大师伙都不是傻子,谁也不想去扛这个没甚油水的苦差事,自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李贞没说他不参与审案,只是保举吴王主审,话里挑不出涓滴的弊端来,饶是李世民夺目过人,却也作不得,沉吟了好一阵子以后,还是看向了吴王李恪,语气平高山问道:“恪儿,你八弟保举于尔,你可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