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飞奔,竟然踏地无声,人和马全都一丝声气也无,如同夜枭,这类沉寂奔腾的力量,比喧哗的千军万马仿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一下站了起来,脸孔俄然变得寒而远,又如那夜在玉渊阁前看到她和莫独联袂出来的模样,他的酷寒是有本色的,全部房间顿时沉寂无声,冷极了。
一个寒凉的“好”。
他望着她微微含笑,俄然一个回身,毫无征象的就将她抱了起来,脚步一转,就走进了一道门里。
四周都沉寂无声,只闻声后舍禅院定定的钟鸣,龙卫凤颤抖着身子坐了下来,她乌发狼藉,面白如纸,荏弱的身子仿佛接受不住衣衫的重量。
龙卫凤被萧祯抱到了禅床上,他俯身压住她,又复吻她,微微有些不顾她的推拒和挣扎。龙卫凤在挣扎中,头发却都散了,衣衫也有些乱,暴露乌黑的颈项和柔滑的肩膀。
公然,萧祯闻言俄然就放开了她。
龙卫凤昂首,就见萧祯面庞如在云端,那双秀绝人寰的凤眸里,是暗夜的色彩,眼底深处,却有一丝逝去的伤感,那淡淡的伤感在那双凤眸中一闪而过。
仿若暗夜的枭鹰,又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又仿佛如在梦中。龙卫凤呆呆的望着他,道:“莫、莫独?”固然张口,却没有发作声音。
她怔怔的被他搂着,鼻息蹭到他肩上的雨丝,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她的手指不自发的滑了下去,去摸他背上的伤。手指探进他的衫子里,触到了他的肌肤,背上那道熟谙的伤疤微微凸起,磨着她的手掌。她满身一松,终究在他的肩上落下泪来,哑声道:“莫独……”
龙卫凤见面前一黑,进了另一间房间,因悲伤抽泣而昏蒙的脑筋又瞬时复苏,忙在他肩头道:“莫、莫独,这不当,这里,这里很多人――”她是想说这里很多他的人。但提到萧祯,哪怕只是一个“他”字,此时也感觉难以出口,心上抽疼。就只是如许说。
莫独用一个氅衣包裹了她,为她挡雨,他随即也翻身上马,与她共乘,一行约有四五人就在这雨夜里往南奔驰而去。
然后就看到萧祯的眸色一深,俄然带了*的模样。
萧祯就没再说话,转过身去,又道了一个字:“好。”回身就消逝在了禅房以外。
他移开了望着她的眼睛。
说着,却仍然覆住了她的唇,唇舌探入,和顺胶葛。龙卫凤被他围靠在朱栏上,漠漠的雨丝有一小半打在发丝上,二楼只要几处掌灯,昏黄的光从纸窗内映出来,映着昏蒙的雨夜,只要昏黄的光芒。
“三妹……是我不对,我来晚了……”他在她耳边说,声音沉寂痛苦:“是我,孤负了你――”他懊悔的将她勒进了胸膛里。
萧祯第一次被她握手,有些讶异,却也晓得她的意义,就笑了笑,就着她握手的姿势却仍然垂下头来,说:“少顷进膳。”
这是暗夜的力量,是塞北的力量。
她颤抖的蹲下,去捡地上那根飘落的丝绦。全部楼上都沉寂无声,一点儿丫环或者仆妇的声音也没有,她一边摸着那根丝绦,一边就掉下泪来,心想二年之期还能等获得吗?关山路远,她另有机遇再回云中吗?
是一间阔大的客房,禅院的房间,极其的精简,布帘遮窗,烛台书架,当中一架禅床。丫环早已在房内笼上了香炉兽炭,除一除异味和雨气,此时房内暖和枯燥,和室外美满是两个天下。
莫独走了过来,塞外的风霜已经将他磨砺成了一个威武的男人,他带着斗笠,一身黑衣,那健壮的臂膀,劲健的腰身,以及微微变黑了的肤色,都显现出他数月的交战劳苦,只要那双如同落满星子的狭长双目没变,眸光亦没变,他望着龙卫凤,一步步走来,目光深沉安宁,暖和如初,他一步步走过来,如同踏在一个梦境上,煌煌的灯火都失了色彩,六合温馨,龙卫凤感到本身甚么声音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