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似玉点头,仿佛不是很感兴趣,手里把玩着小香扇的扇坠,连个眼角余光也没再给那四合阵。
宋立言起得早,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好久,神采不太都雅,可身后紧闭的房门里还传出女子甜软的小调:“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呀,自名为罗敷~”
宋洵见状,上前去接。
“什……甚么东西!”楼似玉夸大地尖叫,“来人啊!拯救啊!有妖怪!”
黑漆漆的罗盘,上头用金笔划了八道看不懂的符文,像蜘蛛网一样列着。中间有颗半拳大的铜珠,模糊绕着煞气。
“你接任浮玉县令。”站在最前头的鼠妖开口,倒是个女子声音,阴狠隧道,“既然到差,那我管你是人是神,本日都要死在这里!”
“大人本日为何要穿官服?明晓得或许有伤害,就该让别人穿您这衣裳挡一挡嘛。”
“咦,大人,这是甚么?”此人胆量大起来,伸手戳了戳他鼓起的袖袋,“您把堆栈里的盘子给带出来了?”
钥匙放进锁眼里,碦嚓一声,繁复的广锁回声而开,厚重的门扇向两边退去,门楣上簌簌落下灰尘来。宋立言进了半步,里头却俄然风起,吹得他墨发扬起几阵,才缓缓落回肩后。
“大人气色还是不太好,昨日的猪蹄黄豆汤不晓得喝完了没有?”
粮食是立民之本,故而粮仓的钥匙在他到任的那天就送到了手里。宋立言下车清算衣冠,迎上来接的宋洵,低语两句,便带着他和楼似玉一起前去大门。
宋洵紧绷着脸没搭腔,他修为不高,但如何说也跟着大人好几年了,方才那阵是夏风还是妖风他辩白得出来。他担忧妖怪俄然伤人,至于粮仓里有多少粮食,他当真没空看。
她话还没说完,前头几只按捺不住的鼠妖已经扑身上来,它们的本相比人大一倍,灰褐色的外相带着恶臭的潮湿,锋利的牙和爪子都挂着绿浆,劈脸攻陷来,让人躲无可躲。
宋立言明显是个喜好温馨的人,马车的锻造质料特别,帘子一落下,外头的喧闹刹时被隔断。可很不幸,本日车内出去一个“喧闹”。
开仓日是个热烈的日子,天气还没亮,街上就已经响起来交常常的脚步声,常日务农之人此时都拿了大大小小的麻袋去粮仓四周列队,也有其别人穿了补丁衣裳,筹算浑水摸鱼的,不过官差向来眼睛尖,没一会儿就从步队里扔出去很多人。
楼似玉跟着跨进门来,在他身后问:“大人如何了?”
宋洵只当她在说粮食,没多重视,可楼似玉的眼睛里瞥见的是满粮仓的鼠妖,大大小小的稀有百之多。修为高些的,敢朝着走出来的宋立言龇牙,修为不敷的,也躲在仓垛背面扬起细细的尾巴。
楼掌柜却仿佛对粮食格外感兴趣,一双凤眼里尽是赞叹,小嘴不断地念叨:“好多啊。”
粮仓四周有重兵把手,农夫只能从放粮口开端列队。里头的粮仓外已经摆开了架式,红绸高悬,五谷齐活,只等县令大人来开那最后一道门。
“已经先走了。”宋立言抬步下楼,“也就掌柜的架子大,难请。”
实在没忍住,他回身再叩了一次门。
“不是你说历任县令都是在开仓日这天出事的吗?”宋立言跨进宗政堂,回眸看她,“本官还没出事,你归去做甚么?”
“无妨。”四周妖气未散,宋立言却反而放了心,转头表示官差出去搬粮食,然后便出去羁系放粮。
“石敢当里的东西。”宋立言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掌柜的可熟谙?”
楼似玉眼神微动,想伸手又禁止住了,假装不晓得地问:“这是甚么呀?”
楼似玉瞪大了眼:“您这是干甚么?这么多妖怪,必定要让人来救我们呀,光凭我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