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了又松，楼似玉放开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道：“人已经没了，再说禁术不由术的有何意义？”
喜好一小我，不是该盼着与君厮守、白首不离么？这东西一碰到就连灵魂也剩不下，如果当真是她教给宋清玄的，那他就不免思疑她的目标。
乌黑的鳞片带着些血迹，一闻就知是美人蛇的味道。
被她吼得一愣，宋立言俄然想起当初岐斗山矮峰上他踌躇之时，有妖力打幻灭灵鼎的白光，唤醒了岐斗山里的妖怪。
然后呢，就随他去死吗？
楼似玉咬牙，她与美人蛇倒是没多大的友情，但常硕临死都还惦记她。她欠过常硕的情面，如何也不能对美人蛇的存亡置之不睬。
宋立言不答，一双眼直视她，温馨地等着她的交代。捏着蛇鳞的指尖转了转，似不经意，又暗含威胁。
“她说是你。”宋立言眯眼，看了看手里的蛇鳞。
“你做甚么？”他一把将她拉返来，“不是还衰弱得很？”
右手微微发颤，楼似玉用左手将它捏住，沉声道：“不是我教的。”
“这是甚么？”宋立言嫌弃地接过来，闻着有酒味儿，迷惑地往坛口里看了看。
“你找甚么？”她小声哼着问。
但现在楼似玉的志愿与他刚好相反，她感觉内丹必须毁掉。
楼似玉对劲地瞧着他的反应，蹲在地上撑着下巴笑：“这是他死的那年我埋下的。”
宋立言沉默，脸上暴露几分他本身也没发觉的阴霾，恹恹地别开眼。
“你还信裴献赋？”楼似玉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个实打实的妖怪，压根不是甚么上清司前辈！”
身板一僵，本来就惨白的脸上更是连最后一丝赤色都褪去了，楼似玉嘴唇颤了颤，看他一眼又缓慢地别开脸，闷声道：“大人在说甚么，奴家没听明白。”
如果没记错，那天早晨她喝了很多。
“八十年的陈酿，你尝尝。”
“在返来的路上，有人同我交代了很多事。”他打断她的话，拿出一片蛇鳞放在她面前，轻声道，“本官眼下问你，不是不知，只是求证，还望掌柜的据实以告。”
心头莫名一钝，像是被铁杵给狠狠抵了一下。宋立言不舒畅地伸手按了按，张嘴想说甚么，又垂眼咽了归去。
“我会妖术，又不会医术，还能自个儿医自个儿不成？”气性上来，她将被子踢开一脚，怒道，“大人另有甚么要审的，一次问个通透吧。”
“奴家哪敢生大人的气？”楼似玉撇嘴，“大人掌生杀予夺之权，奴家不过是一介蝼蚁。”
抱着坛子抬头饮了一口，宋立言本另有些等候，毕竟他也是爱酒之人，饮遍了天下美酒，却还是头一回喝八十年的老酿。成果酒刚一入口，就呛得他吐了出去。
“咳……”又苦又涩，另有一股子泥土味儿，的确不是人喝的。他呸了两下，眼神古怪地看向她。
他的黄符是真的多啊，厚厚的一叠，拿去妖怪阛阓上卖，定是能赚好大一笔。楼似玉气归气，想到这黄符变成银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如果他没记错，裴献赋说过，千年之前的妖王只是被封印，而非神灭。若没有五大妖王的内丹为阵，持续加诸封印，那恐怕离妖王重现人间之日也不远了。
情感一冲动，她说完就咳嗽起来，神采更加丢脸，唇齿间还模糊见血。
这话问得太荒诞了，楼似玉张口都答不上来，好笑地直摆手，又下得床去，拉着他往外走。
“裴前辈让我去寻蛇族圣物之事，我自会找他问清楚，但现在我问的是你，你若想我信你，就奉告我实话――你可当真没有害宋清玄之心？”
“大人想晓得的事，毕竟都会晓得的，与其现在从我嘴里闻声，持续思疑，无妨今后目睹为实。”楼似玉深吸一口气，又笑开了，“只要大人不抓奴家，奴家情愿一起为大人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