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言忍不住打量这小我，他如何也没想到一家堆栈的掌柜会是个女子，毕竟就算浮玉县是商贸大县，做这类抛头露面之事的也几近都是男人，女儿家一来丢不起这小我，二来也没这个手腕。
“荒唐。”宋立言将符纸收拢入袖，正色道，“早在建朝之初，妖物就已经连同上清司一起泯没于世，朝廷也有明文，不准任何人妖言惑众，扰乱民气。楼掌柜开口之前，还是想清楚的好。”
但是这时候，她闻声宋立言问：“楼掌柜？”
“那狼形状如何？”
他甚么样的妖怪都见过了，头一次被一小我的脸给吓着。好端端的美人盘子被她给拉成了半夜凶尸，竟好似还在冲他笑？
霍知己虚地移开眼。
“是。”
她今儿受的刺激比昨早晨还短长，眼下只能本身渐渐消化，只是，再如何消化，她也受不住这个熟谙的声音一向在耳边响起。
“可否将你说的符纸拿来与本官一看？”
越听内心越痛，仿佛一把钝刀在来回磋磨，楼似玉捏紧帐本，千万句粗话就在嗓子眼上了。
宋立言眼眸微阖，扫了两眼那符纸，道：“想不到当今乱世，另有人会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睁着眼都说瞎话，那她也没啥可辩驳的，跟着点头就完事了。
荒州在大宋的西北边疆，固然也算繁华，但从京都过来，路上少不得要享福。
野狼？宋立言昂首。
堆栈是真的进了狼，只不过不是普通的狼，而是狼妖。
狼妖好吃人脾肺心脏，昨夜是祀神之夜，阴气极重，保不齐就有贪婪的妖物节制不住自个儿，出来寻食。
楼似玉一噎，扁扁嘴，顺服地低头：“大人说的是。”
楼似玉垂眸，缓慢地敛好神思，再抬眸，便又笑得跟平常无异：“大人如此体恤民意，实乃我烟霞镇百姓之福，快里头请。”
“大人不信吗？”楼似玉侧头，“但是信总比不信好，您瞧，如果没有这符纸，昨儿我一堆栈人的命都搭上头也说不准。”
“听霍捕头说，掌柜的有案情要禀？”他收回目光，往堆栈里走。
她说完，倒是越笑越天然，淡红的嘴唇抿着，暴露一股子天真天真来，仿佛方才的狰狞都是别人的错觉。
宋立言感觉好笑：“掌柜的不肯来，你们就任着他不来了？这刀鞘里装着的东西是干甚么用的？”
楼似玉眨眼，非常无辜隧道：“我这一堆栈的人可都瞧见了，大师都能作证。”
“掌柜的？”他感觉氛围太诡异了，忍不住出声提示。
但不晓得这位宋大人是胆量大不怕死还是底子不晓得这里产生过甚么，说走就走，连侍从都只带了一个，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站在了掌灯堆栈门口。
来不及多想，那被推上来的女人已经开口了：“奴婢般春，回禀大人：昨夜子时奴婢起夜，闻声堆栈外头有奇特的叫声，便从窗户裂缝里往外看了看……”
如果不是她那格外高耸的话语停顿，以及过分庞大的眼神，宋立言是不会太重视她的。
不过面前这位掌柜看起来倒是落落风雅，淡黄罗裙配上绛紫裹腰，艳而不俗，脸上略施脂粉，很有些色彩。手里还捏着一册半旧的账目，看起来跟她的身份相得益彰，没有涓滴不当之处。
只是，这楼掌柜也不晓得是如何回事，一贯八面小巧惯了的人，眼下站在大人面前，竟是连阿谀话都没能说完就愣在了原地，一双眼盯着大人，眼里有震惊、愤怒、另有一丝丝的委曲。
“操。”这回忍不住了，真的爆了粗口。
宋立言挑眉，深黑的眸子再往他靴子上一扫，问：“你鞋面上的灰，是在哪儿沾的？”
浑身一震，楼似玉忙收了情感，抬开端来，将嘴角往两边耳根拉，自以为亲热地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