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采轻松，语气也天然，可楼似玉扫了一眼他微微颤抖的小腿，还是唏嘘道：“你真想它临世，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教宋立言来救我。孽镜怨气、四柱纯阴的冥婴、宋大人的贪嗔痴之气，他们想要的东西可都快全了，你若再不帮我这最后一把，那可就是前功尽弃。”
一千年前雍和攻巢，秦小刀在护着白仙妖后流亡的途中瞥见了一个被妖气涉及的凡人孩童，他想也不想就将那孩子带上，一并逃离浮玉县。他对人是友爱而仁慈的，却未曾想那孩子竟是雍和的凡人差遣，恩将仇报，一起引着雍和寻到了他们的踪迹。
“带它走吧，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
宋立言点头：“楼掌柜只是说了实话，鄙人定力不敷，委实给上清司丢脸了。”
楼似玉在侧偷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如何找啊……”
宋立言淡然看向门外，将浮图困收进袖袋，抬步就往外走。楼似玉有些无措，摆布看了看，也只能跟上去。
“晓得又如何？我不会奉告你的。”秦小刀哼笑，“那但是我亲侄子，他来这世上没甚么不好。”
秦小刀冷哼一声：“你瞎猜甚么？我只想当个浅显的掌柜，不想管那么多事。”
全部书房的氛围顿时更加沉重，宋立言闭了闭眼，叮咛道：“让齐岷畴昔验尸，你再多带些人去城中巡查，凡是有妊妇的家宅四周，都带上灭神香去点上。”
宋立言公然黑了脸，捏着浮图困半晌没说话。
“嘿嘿。”难堪一笑，她将手一转顺势摸了摸鬓发，欲言又止。
宋立言接过来一翻，名字密密麻麻，朱笔所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只是方才送来的。
压根不想听她辩白，宋立言拿出浮图困，问里头的秦小刀：“白仙巢穴搬去了那边？”
不经意瞥见她这神采，宋洵了然地安抚她：“大人一贯爱民如子，此等行动常常有之，掌柜的不必太动容。”
楼似玉看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想说甚么又不敢，咬着唇直颤抖。
喟叹一声，她抱着浮图困去找了间配房，设下结界以后，把秦小刀放了出来。
“大人。”霍良从外头返来，满脸是汗地拱手，“卑职无能，城西又有妊妇死于非命。”
“不是……”
瞧着她这诚心的模样，宋立言竟一时分不清她是为了帮他还是心疼银子了，沉默半晌，他将浮图困递了畴昔。楼似玉伸手一接，手指可巧挨着他的指尖，宋立言想也不想就松了手，差点将浮图困摔去地上。
“嗳……”她哭笑不得，“奴家一时情急，没有指责大人的意义。”
“大人。”宋洵正带着人在书房里清算户籍，瞥见他来，赶紧递过来一叠册子，擦着汗道，“这些是他们方才送来的县上有孕之妇的名姓和住址，只探听来大抵的月份。小的已经将阴月的标注出来，您过目。”
楼似玉摸索着想把秦小刀救返来，可她刚偷摸伸手去捧浮图困，宋立言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一听这话，楼似玉动容得更短长了，从袖口里摸出她好久没拿的小算盘，颤抖着指尖拨了拨：“一根灭神香十两银子，这册子上有妊妇的人家有几百，也就是几千……几千两雪花银全扔去大街上？！”
楼似玉翻了个白眼：“秦掌柜，五十步何必笑百步？你吃力巴拉弄得一身伤，还不就是想让我帮手禁止你们白仙家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与族人志愿相悖，你也是吃里扒外。”
宋洵闻言，立马将库房的钥匙递了出来。
方才产生过甚么，楼似玉都还记得，本来满屋的秋色被秋风吹了个寥落，乍再对上宋立言这薄凉的双眼，她一时另有点不适应。嘴里血腥味仍在，可唇上的触感已然散尽，她伸手再想去拉他衣袖，此人也已经不再宽大，冷酷地收了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