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源“哦”一声,恰有秋风掠进大帐,吹出归菀纤纤腰身,大有不堪之态,一头缎子似的青丝也乱了,因低头的原因,颈后乍现一抹雪色,剑身一样白。晏清源笑了一笑:
“不想死的话,就诚恳点!”
归菀恍恍看着桌上灯烛,火苗燃得正盛,炽热浓烈,是啊,帐子里真是敞亮又暖和,她的思路渐散……
帐子里晏清源正哈腰挑着灯芯,闻声动静, 转过身时,书也被送来了,亲卫怀中另抱有一件青铜器物, 晏清源往几前一坐, 很有兴味地接过青铜器, 见那上头约有百十来字铭文,垂目看了半日,瞧不见神情,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又朝一旁几册古卷上瞥了两眼,忽将青铜器拂掉,归菀见状,抽身便奔至他面前,一把捡起紧紧抱在怀中,抬眸飞速瞥了一眼晏清源,晏清源只觉面前快速一亮,尚未辨清她模样,她已复低了头。
归菀不敌他的眼睛,头埋得更深:“我家仆人素爱笔墨,我……我闲时跟着学了几笔……”晏清源点了点头,蹙眉笑道:“这么白嫩的小手,生了薄茧可不好。”
媛华顿时白了脸,又不敢过辩白白,死死盯住归菀,盼着她能抬首看过来一眼,归菀却只抱着器物一声不出,死了普通立在那边动也不动。
“小晏将军,大将军问你到底在磨蹭甚么?!”帐前晏九源的亲卫持剑跑来冲着他几人扬声喊道,晏九云方才正觉失了颜面,顿时趁机板起脸, 看着两人:
听她字字咬得力道恰好,说话谦虚得很,晏九云再想她方才,不由有些着恼,撇了撇嘴,看向晏清源:
见归菀骨伶伶的脊背还是莹□□嫩,肩头却满是掐痕,晏清源含笑顺手拿掉归菀口中那件月白肚兜,好整以暇拍了拍被他攥久的小腿,将归菀翻过身来,俯身亲了亲鬓角湿发,低声笑问:
面前是书案上的青玉水盂,窗下开了两丛菊,偶然运气好了,一探身,能瞥见迁徙的雁群,它们亮光的羽翼挥动起来,鼓满了暮秋凛冽凛冽的风,那些扇舞的翅膀绵绵不断地掠过天空,底色开初是高远的湛蓝,厥后是霞红,棕褐,缤纷与暗淡交叉,乃至最后的最后,化作夜色普通的黑,像是爹爹作画用的油烟墨,又像早逝母亲的乌发……
“小女人,可别学了那卢主薄给我咬舌他杀了……”说着拿玉带绑了她双手,见她还在扭动不止,便又给紧了两分,再看归菀白莹莹的一张面上,已晕开团团红艳,堪若云霞,便毫不顾恤,对劲地听到她逸出一声哭泣,这才一把掏扯出小衣,结健结实给堵了嘴。
晏九云非常不满地回望着她:“你这小我,跟我小叔叔说话和顺的很,跟我就凶,”他忽涨红了脸,指了指归菀,“你是不是和小哑巴一样,都喜好我小叔叔啊!”
“将军,我mm不懂事,她不过护东西心切,获咎将军,还望将军包涵反面她小孩子家计算。”媛华心中虽急,腔调却没有多急。
晏清源黑眼睛盯住她,又有了些沉郁的意义,只凝睇不语,归菀目中顿时热泪一涌,本该充盈上来恨意,但是在晏清源看来,不过一抹楚楚哀怨,融融流辉,动听极了:
现在,恰是趁他□□不暇,而晏九云少年心性,人又纯良,许是个缺口。媛华打了这个主张,没半分踌躇,就奔来了。
“放屁!”媛华顿时怒道,一下听呆了晏九云:“你,你如何也会骂粗话呀?你们不是诗书世家的女人呀?”
见他色彩和霁,武将的那些肃杀气竟片点不留,归菀心下稍稍安宁,存了一丝幸运,鼓着胆量悄悄问他:
这平生便如许燃烧了。
一旁媛华早吓出了一身盗汗,正欲上前,却被晏九云用力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