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端住归菀被泪摧毁的一张小脸，忍下心底堵塞的疼，“不要再去想洁净，那太难了，菀mm，错的是贼寇，不是你，父亲常说，人生有死，死得其所，便可无恨，但你我现在倘是死了，不过白白捐躯性命，你如果信得过姊姊，统统听姊姊的可好？”
他面上仍带三分笑意，语气也不甚峻厉，媛华却实实在在打了个暗斗，毫不狐疑他所说，飞速瞧了归菀一眼，抿紧唇出去了。
这便对了，北朝天子虽姓元，军国大略倒是控于权臣晏垂，丞相晏垂有八子，素重宗子，恰是十五岁便入朝辅政的晏清源，媛华狐疑世人丁中的大将军，是否就为晏清源，这些年晏垂逐步放权，意在熬炼宗子，为其今后铺路，晏清源亦不负父辈所望，颇具干才，倘是能饮马长江，剑指南梁，那便是彪炳青史的功业……媛华思忖了这半日，复又问道：
归菀唇上还是不见赤色，颤了半日，伸出一只手来，按住媛华，无穷凄楚凝睇着案上烛火，呢喃不止：“我已经脏了，姊姊，洗不洁净的，姊姊，脏了的人，是洗不洁净的……”
“将你mm顾问好，我自会还给你们。”
她只是不住反复这两句，媛华闻言已是恸倒，哭得几要咬碎了牙关，倒是抚着归菀乌发一字一顿道：“菀mm别怕，你记着了，洁净有洁净的活法，脏有脏的活法，”
“你小叔叔就是晏清源罢？”
才十五岁，还带着少女特有的薄弱，不过好似一幅不俗丹青，架子有了，初露峥嵘，只等有人渐渐润色，吴带当风，曹衣带水，便是绝世佳作，晏清源忽歹意在脑中勾画另一番“曹衣带水”，牵过她腰间结带，手上不过两分力，归菀低呼一声，便来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临到大帐跟前，里头透出几点昏黄，又模糊传来注水声，媛华听得脑筋轰然炸开，死命逼回了泪，渐渐走了出来。
媛华随即捂了她的口，手不觉紧紧交叉到一处，烛光自背后投过来，照在弱质纤纤的两个少女身上，不过像两端苟延残喘的小兽。
“我杀了你们！”
归菀呼吸顿时一窒，这边晏清源撩帐出去，一面走，两只眼睛一面在她身上滚来滚去，因归菀换了江南女孩子惯穿的衣裳，非常清丽脱俗，看了半晌，晏清源眼中笑意更盛，走到她跟前，往榻上盘腿一坐，惊得归菀霍然起家，往旁侧站了，两腿却酸软地直颤抖。
归菀好半日才明白他所指为何，想起各种不堪，几恨不能死在当下，冒死忍住了不竭翻涌的泪，两只手攥紧了腰间络子。
“跟我说说，你们本来筹算要往那里去的？”
话未尽，忽见媛华侧首瞋目而视，那双眼几欲滴出血来普通，骇人得很，晏九云似被那双眼睛摄住灵魂，不知怎的，俄然冒出一句：
晏九云猛得听媛华一声尖叫，就见她朝本身扑来，躲闪不及时，脸上已被她指甲给剐蹭了一道，真他妈的疼，再看她眼神狂乱，果然能杀人普通，只是她一个弱质女流，手中又没有兵器，不过乱抓乱挠，晏九云被她闹得没法，目睹她癫狂失智，正踌躇是否给她一记手刀，方作出架式，在这当口，媛华两齿一张，俄然咬住了他胳臂，晏九云顿时痛极而呼，反手就给了一巴掌，把媛华打得直趔趄，退了几步，重重跌坐在地上。
“大将军，我mm她毕竟小孩子家，那里如果获咎了将军，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小孩子普通见地。”媛华谨慎看晏清源神采，晏清源一笑：“你如果再废话，我割了你舌头，出去。”
这个角度，正可见少女长睫微微颤个不住，掩了那双含情带愁的星眸，别有情致，晏清源投目上高低下玩赏着，忽伸脚轻踢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