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云第一回见她哭,不知女孩子流眼泪也是顶都雅的,心中一时无措,忽瞥见帐上有人影过来,倒也机灵,忙提了声音呵叱:
“她们是要去庐州, 再改水路,夜路难走, 两个小女人跑不远的, 你带些人手立马去追。”
“大将军, 放了她们罢……”晏九云还在刚强,晏清源勉强按捺了下脾气,若换成别人,他早一鞭子抽得人再开不了口,现在, 转脸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晏九云痛得一抽,像是不能信赖:
夜风习习,吹得长草窣窣作响。
那罗延和声音一道远去了,小晏吸了吸鼻涕,仿佛受了风寒普通。
一阵狠恶颠簸,归菀睫毛一颤,猛地展开了眼,倒是黑漆漆的四壁,耳畔唯有车轴不断转动之声,脖颈处仍模糊作痛,她竭力撑起家子,伸手拽住了车帘。
“都畴昔了,菀mm,我苦求晏九云,贰心软,到底放了人,我们这是往邗沟去,我也不知对不对,大略应是不差的,等渡了江,我们再设法往温州,到了温州见了程大人就能把东西交给他护着了,我们……”
软硬兼施,媛华已说的口焦舌烂,只见晏九云面上也犹疑了也摆荡了,就是愣不松口,她睁大了眼睛,透着一股恨意,瞪晏九云:
晏清源眼睛敞亮似星,一掀眉头笑了:“本身摔死的就罢了,听懂了么?”
媛华一时无言以对,也只是泪流不止,抱住归菀:“菀mm,姊姊太没用……你再忍一忍,倘我们两个女孩子都不诚恳服他,即便他破了寿春,百姓会服他么?他做的事,任谁也瞧不起的!”
那罗延明显也愣住了,被这一巴掌震的,张了张嘴,却见晏九云一扭身,掀帘跑了出去。
一时话音落了,帐上那身影却又晃晃的去了,莫非不是晏清源?媛华存疑,又想他不成能这么快返来,毕竟朱叔叔是勇将,不缠个……正想着,帐帘翻开,出去一人,指向一向沉默的归菀道:
熟谙暖和的气味猛的袭来,归菀眼中一酸,热泪滚滚而下:
“叫你们来教我读书,还委曲你们了不成?”
“大将军,部属去追……”那罗延旋了身子,晏清源置之不睬,只道:“去办你的事,他是欠清算了。”
见两人闹僵,那罗延不免痛恨起媛华,心机活出现来,两眼一转,摸索问道:“这夜路不平坦,人如果死了呢?”
春季的夜,星子真亮,风也是真的冷,媛华估摸着行了三五里路,顿时没了路,判定掉头一转,摸出一条新的门路往东北山阳方向去了。
“你不是要去捉人吗?跟我废话甚么?”晏九云脾气顶上来,还是转过身去,如方才普通,又不动了。
啧啧称奇的模样,媛华轻视看他一眼:“听懂了?跟你们阳春白雪也是对牛操琴啊!你,”她扬手戳指他鼻间,“能听懂甚么呀?”
“姊姊,寿春城我爹爹和教员他们,是不是……”
说着顺势滴下两颗泪来。
“放屁!”媛华顿时怒道,一下听呆了晏九云:“你,你如何也会骂粗话呀?你们不是诗书世家的女人呀?”
一声长长马嘶,媛华勒住了缰绳,一颗心就跳到了喉间,转头一把抱住了归菀!
自小到大, 即便虽在匆急, 小叔叔罕见疾声厉色的时候,这一回, 他是实实在在挨了打呀, 且不说面子上过不过得去, 晏九云打心眼里难过, 昂着头, 直愣愣看着晏清源,一张俊脸也肿了,眼睛里也浮起了泪花子。
“姊姊,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