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城再一次沸腾了!
“今儿个我去宣德楼,”“老五”咬着牙,“本来想着,随便喝两杯就是了,可一进门儿,就瞅见那块牌子了,甚么‘为贺山阳大捷,新客八折,老客七折’——操!真他娘的……刺眼!”
“呃,这个嘛……”
“法酋阿尔诺者,肉坦牵羊,面缚舆榇,蒲伏军门请降!张大帅解缚焚榇,绥纳降附,阿某感激涕零,自割其面,发誓此生当代,永不再侵中国!”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扯!甚么‘吊着一张脸、唉声感喟、嘟嘟囔囔’?我那是……忧国忧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懂吗?”
“你!……”
当然,“会商”的氛围,还是很欢乐的。
论品级,书吏多不入流,却多身家丰富,此中佼佼者,豪奢之处,直可对比贵爵巨商。何故至此,请参考本书第十一卷《天道好还》第一百零八章《御驾亲征》至第一百一十章《怨毒之深》,在此不再赘言。
“肉坦牵羊、面缚舆榇、蒲伏军门”以及“解缚焚榇”各种,天然都纯属设想,“自割其面”就更是扯淡了;“束手”的意义是停止抵当,并非说必然要自个儿把自个儿绑起来,至于“顿首”,也只是泛指“认罪”,并非必然要“蒲伏”的。
“嘿!听你老兄如是说,不晓得秘闻的,还觉得你老兄曾经……‘居庙堂之高’呢!您一个捐班的盐大使,几近不入流的官儿,也忒会替本身脸上贴金了吧?”
鞭炮、香案、鲜花、醴酒……此皆为祝捷之“常例”,不必赘言;不过,这一回,北京人还是玩儿出了新花活。
而员外郎,不过从五品的官衔。
不晓得哪间商店、哪间酒楼带的头儿,打出了一个“为贺山阳大捷,新客八折,老客七折”的招牌,同业们见到了,当即有样学样,一时之间,几近全北京的商店、酒楼都打起了折,因而乎,客如云来,流水暴增,费钱的、收钱的,个个眉花眼笑。
至于“春秋大义”,当然是指“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而所谓“新意”,并不是说把“满汉蒙藏维苗”十足归入“诸夏”——朝廷早就介么干了。
“顾名思义啊——就是解开捆绑,烧掉棺材啊!意义是,我接管你的投降,并且,饶你不死!”
“哈!我就说嘛!甚么‘一弃沱灢、二弃升龙、三弃山西’——以轩军的战力,如何能够守不住这几个处所?本来是‘诱敌深切、聚而歼之’!哈!跟我本来想的……一模一样嘛!”
第二类,就是外务府的司官了。
不过,再如何普天同庆,也还是会有人向隅的。
从“敉平胡杨之乱,存亡继绝”提及,以后,弃沱灢、弃升龙、北宁大捷、苏窦山大捷、马祖大捷、山西鏖战、弃山西、山阳大捷……一向说到左育合围,法人穷途末路,举军来降。
“也是……哎,你说,既然都‘解缚焚榇’了,那,还要不要搞‘午门献俘’啊?”
以是,千万不要被“台基厂”的名字误导了——这一带,豪宅连片,行人侧目,四九城内,除了皇宫、王府,就得数到这一片儿了,拿现在的话说,正阳门东、崇文门西,但是彼时北京数一数二的“高贵室第区”呢!
“老五”大怒,“放你娘的臭狗屁!”
“老五”抓起两粒花生米,扔到嘴里,一边儿“嘎嘣嘎嘣”的嚼着,一边儿恶狠狠的说道,“管个屁用?——你叫我去卖艺还是卖肉?”
此时,琦佑正在待客——不在客堂,不在书房,而是在阁房——再往里走,就是仆人的寝室了。
豪宅们的仆人,以两类报酬最多。
除了这一类的“热烈会商”以外,真正细读过圣旨的,即便在读书人里头,也只是少数,因而,传着传着,就走样了。